北京时间8月21日下午15点,由凤凰网娱乐主办的《凤凰大影响》之2014青年导演如何突围主题论坛将在中国电影资料馆举办。著名青年导演路阳(《绣春刀》)、郭帆(《同桌的你》)、田羽生(《前任攻略》)将出席本次活动,著名影评节目《每周影评》制片人、电影《西风烈》制片人关雅荻担任本次活动主持人,共同探讨2014年影坛青年导演突围所取得的不俗成绩、经验教训以及未来愿景。图为导演路阳、郭帆、田羽生合影。
有分歧的部分,比如说A版跟B版,试片就把最后决定权交给观众。每一个试片后出来都是50多页的报告,你的情绪曲线,兴奋、困了,哪儿醒了,哪儿兴奋哪低落,全部记下来。[详细]
春节档有《大闹天宫》、《澳门风云》,还有一个《爸爸去哪儿》,当天《前任攻略》排片一下子当天掉到5%,大年三十,田羽生全家不敢说话。[详细]
韩国是题材求异,手段趋同,日本是完全求异,形成与世界上任何一种电影都不同的形态,中国比较粗放型发展。阵痛一定要经过,不能回避。[详细]
2010年年底完成剧本,但花了两年半才找到资金,自己不仅没有片酬,还倒贴了很多钱,不是不想要,是实在没有。[详细]
一直想用电影来表达自己的世界观,而《同桌的你》是部命题作文。自己以后想做科幻电影,电影最后很有可能被游戏取代。[详细]
会继续做两性关系方面的喜剧,下一部戏是《男人攻略》,讲述男人在恋爱中“得手”前后的变化;第三部则是讲“备胎”。[详细]
2014年8月21日上下午3时,“凤凰大影响之青年导演突围记”在北京中国电影资料馆举行,《绣春刀》导演路阳、《同桌的你》导演郭帆及《前任攻略》导演田羽生出席活动并与大家分享对青年导演突围的看法和感受。
以下为现场文字实录
时间:2014年8月21日下午地点:中国资料博物馆内容:青年导演突围记主持人:观众基本上都已经就位了,这个场地虽然不大,但我觉得反而是一个很利于交流的氛围,现在我先做一个前端的开场,三位导演已经到了VIP休息室。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关雅荻(音)。欢迎各位大家来到今天我们凤凰大影响的这样一期交流活动,其实今天的主题大家都看到了——“青年导演突围记”。能明显感觉2014年中国电影发生着巨大变化:我们第五代导演依然坚挺,包括国民作家还有很多一线的明星都杀入到这个市场上。我们这些被大家一直关注的、这一批年轻导演该如何找到他们自己的位置?这就是这一期我们凤凰大影响要谈论的话题。这一批年轻导演他们如何来平衡市场与创作的关系?我们今天很有幸的通过凤凰大影响、凤凰娱乐这个平台请到三位非常棒的年轻导演。先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因为你们可能看过他们的作品,知道他们的名字,对他们可能不一定了解那么多。
先说我们《前任攻略》的导演田羽生,他是80后青年导演、编剧、盛唐工作室创始人。2005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影视剧作创作专业。编剧代表作品《人在囧途》,2014年处女座《前任攻略》在春节档上影,遭遇《大闹天宫》《爸爸去哪儿》和《澳门风云》的围攻,夹缝求生,最终取得1.3亿的票房成绩。
第二位导演郭帆,也是80后新晋青年导演,共和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执行董事。2009年就读北京电影学院管理系研究生,2011年导演处女座《李献计历险记》,2011年荣获韩国仁川电影节最佳亚洲电影。2014年导演的第二部电影,《同桌的你》获得4.55亿票房成绩。在五一黄金档力压《冰峰》、《催眠大师》等商业作品。
第三位导演,今天有请到《春绣刀》的导演路阳。作为新锐的青年导演他于2007年毕业于北京电影学导演系。2010年凭借导演电影处女座《盲人电影院》获得韩国釜山国际电影节新浪潮单元KNN奖、俄罗斯喀山电影节最佳影片奖、中国金鸡电影节最佳导演处女作奖。2014年第二部公映作品《春绣刀》也是其心血之作,在暑期档上映,却遭遇到票房恶战,截至8月19日,仅收获7670万的票房成绩,然后令人意外的是《春绣刀》几乎获得全媒体以及观众一致赞誉,被认为是今年最被被忽视的话语电影。
三位导演他们纷纷在2014年拿出了自己的一份答卷,而且可以说代表三种完全不一样的创作方向。到底在这个创作的背后发生了什么?那我们现在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三位导演入场。来,欢迎他们。有请田羽生导演、郭帆导演、路阳导演。
今天特别是提醒大家,如果今天到场的观众有什么想法跟我们交流,可以发表自己的观点,用手机@一下凤凰娱乐加上话题#凤凰大影响关注青年导演#。我们可以在线的互动交流,因为今天的活动最后30分钟留给在座的各位,,我今天尽量少说话,因为把更多的讲话的机会留给在座的三位导演,但是你们有机会做好提问的准备。好,我们今天活动正式开始了。我们按照这个上台的位置,就按上台的顺序先跟大家打一个招呼,田羽生导演。
田羽生:大家好,我是导演田羽生。
郭帆:大家好,我是导演郭帆。
路阳:大家好,我是路阳。
主持人:今天四个男同胞在这儿,我觉得真的是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刚才进来,抱歉我都把田羽生导演跟郭帆导演弄反了。在座都是作为幕后的导演,又是年轻导演,说白了还是有一些眼生,咱们这种活动的目的就是大家通过他们的作品,了解一些幕后,聊一聊天。今天希望你们能够敞开心扉,虽然我自己是打着制片人的旗号,但是我一直站在导演这一边,真的帮着导演开发项目,跟制片方博弈的。你可以问我的好朋友张小北。
路阳:这样的,合作之前制片人都是这样说的(全场笑)。
主持人:大家看,这就是有经验,看来是有故事的。先来问田羽生,我们第一个问题其实都是一样的。你们都应该是我们常说的科班出身,在学导演专业和影视相关专业,或者说是中戏,都是这个电影学院毕业之后转型做导演,中间这个过程大概经历了多久,跟大家分享一下你们的导演之路。
田羽生:这个呢,因为我是中戏戏文01的,就是学的是编剧,然后就一直从事的是编剧工作。然后我自己在学校的时候呢,跟哥几个弄了一个工作室,说是工作室,其实没有那么高端,其实就是一起去接师哥们发下来的枪手稿什么的,一直干到了2012年底才确定我来做这个《前任攻略》导演这个事。其实也经历了……做工作室2003年,9年吧。正儿八经导演上映的片子是2014年,经过了11年,才做到了自己的处女作。不像他们(指路阳、郭帆),都那么幸运,他们更厉害一点。
主持人:是吗,我们来听听郭帆,是这样的吗?
郭帆:我其实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我是本科学法律的。高一的时候就有想法,因为我原来画画,画漫画的,觉得漫画到后来不能满足,因为我希望漫画可以动起来,其实就是想做电影。高中的时候就定下一个梦想,希望能够当导演。但是呢,高考那一年并没有机会可以考电影学院,因为当时电影学院导演系我在我们那儿停招了一年,我本来想等一年,等那个复读一年再考,不过我妈跟我说,你再考一年可能也考不上,那就先去学一个正常的本科吧。然后就让我学法律,因为家里好多人都是公务员,他们特别希望我从事这个仕途的这条路(笑)。
主持人:幸好没走。
郭帆:对,幸好没走,就学了法律这个东西。大二的时候,觉得一直有个画面在我脑海里面,当我七老八十的时候,躺在摇椅上,不能因为现在没有干成的事情后悔,到那个时候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大二的时候我就开始拿起摄影机拍一些短片,一直到现在。我第一次当导演是2010年,也是十多年的过程。 主持人:自己也是过来人。
郭帆:我是在那个2009年的时候,电影学院读的在职研究生,也是瞎混(全场笑)。
主持人:电影学院就是一个非常适合瞎混的一个地方,那路阳导演呢?
路阳:我是工科的,2003年电影毕业,2004年考电影学院,拍第一部电影是2010年。
主持人:其实大家听好像他们这么简单几句话,特别是十年、九年,田导还一句话带过,实际上背后付出还是很多的。有没有这种感觉,自己畅想拍的电影是什么样子,现在拍完了,回想过跟当时想象的是一样吗?心情呢?特别是公映之后。
田羽生:虽然有机会拍第一长片,但是真正第一部上映的电影是2014年上映的。拍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样的方式拍什么电影能让观众看到,那个时候觉得所有东西都是未知的,充满着期待,很有意思。
主持人:或者我的问题再明确一点,两位导演想一下,现在此刻的心情跟你想拍第一部公映电影、去电影院线公映的电影的时候,有什么心情上的变化?
路阳:很开心,但是对于自己本身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变化。
主持人:这是一种说法,那郭帆导演呢?上映之初跟你想象的怎么样?
郭帆:第一部上映之后心情也不好。第一天票房出来之后觉得OK,回本了,觉得那个投资人我对得住了。第二,其实我当时有一个心理目标是过亿就可以了,到第三天过亿的时候我觉得挺开心的,开心了两天吧。
田羽生:你这是赤裸裸的炫耀,第一天就回本,第三天就赚钱了(全场笑)。
郭帆:对,在家窃喜了两天,然后又平静下来,网上开始有各种骂声起来之后也看,但是我尽量让自己少看这个东西,我是到现在才去看各种评论,然后这个时候你的心情会比较客观,会平静下来去分析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主持人:反正4.55亿,爱说什么说什么。这个心情还是有明显的起伏的吗?
郭帆:有,好像就两天的时间。确实窃喜两天在家,牛逼(全场笑)。窃喜了两天以后觉得这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后来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主持人:田羽生导这个影片上映之后跟你之前做这个电影的心情有什么不一样的?《前任攻略》。
田羽生:我真的是稀里糊涂拍的这个戏。原本我一直打算在这个编剧行业多干几年,然后一直干编剧。别人知道我也是因为《人在囧途》这个编剧的工作。《前任攻略》这个项目写完了之后,大家各自欢呼雀跃,觉得有一个“神片”要出现了。然后那个时候就找导演,我托过很多朋友找,像杨庆、包括潘安子什么的,因为各种原因都来不了,有的是自己手里有项目,有的是觉得跟我合不来,就是创作方向不一样之类的那种。然后这个项目完稿是2012年的9月份,一直拖到2012年的年底,实在是没有人导这个戏了。大家都说这个剧本好,但是没有人导(笑)。中磊哥(华谊兄弟老总王中磊)说‘看你挺那个什么的’,他说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当导演,我说想过,可能自己就想多积累一下。他说你之前有没有导过什么,有没有拍过片子。我说真的很少拍过,跟组都很少跟,交了本子就走了,我去组里面都吃喝玩乐了。我当时脑子里面少了一根弦,没有接他的话。然后他说你考虑一下自己导,我说40岁以后再导吧,我那个时候才29岁,我说‘来不了,来不了’。他接着问你到底想不想导,我说那行那行(笑)。就这么回事,2012年底才定下来我当导演。我当时还说那‘中磊哥你弄一个监制’。他说‘还监制什么,剧本写这么详细,你就按照剧本拍得了,我给你监’。这个片子就这么顺理成章拍完了,而且中间没有遇到任何的问题。预计50天拍完,然后我拍了47天就拍完了,也是平时十几年以来累积的一些朋友关系,因为在组里面包括演员都是朋友,所以说很顺利的拍完,大家也特别看好这个项目。而且拍的过程中一点问题都没出现过,也很顺利,包括粗剪完了,大家也说挺好的。但是就是前面都特别好,直到上映那一天,惨了,我们当时是这样的……
主持人:不用着急说惨,一会儿比惨,路阳导演还有话说呢(全场笑)。不要着急,最后变成比惨大会了。
田羽生:真的挺惨的,当时我们定档期是春节的时候,当时只有一个《大闹天宫》,就觉得还行,只有两个片子上,他们那部是3D的,我们是2D的,互不影响。后来离上映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那个《澳门风云》来了,又来了一个《爸爸去哪儿》,那是“神片”——完蛋了。当天上映排片,从原本大家预计的20%左右,一下子掉到了5%,一直在5、6%之间徘徊。大年三十上的片,我们全家不敢说话,就是那个脸色(手势),当时没回成都都在北京,包括制片人也在北京。他们都故意扯开话题,就是“过年了,大家放放烟花”明显躲这个电影的话题。我就在那儿就很尴尬,这个年一直没有过好,直到很久之后,这个年完全没有过好。我妈后来告诉我说她的头发都白了几根,就是这个意思。
主持人:论根的,也还行。论片的导演(指路阳)还没说话呢,比惨你这是遇到对手了(全场笑)。
田羽生:后来还好,因为是喜剧然后又是过年期间,又是爱情,被打上幸运喜剧的那个标签。
主持人:难道不是你原来的内心想象的那样么?
田羽生:真不是。
主持人:大家见证一下导演说‘真不是’。
田羽生:然后后来慢慢经过持续上映了30多天,还票房不错。这个起伏挺大的,因为前面特别低,大家都看好这个戏,一下子就掉了。
主持人:你上映超过30天,你又申请多延期了,一般超过30多天的话都要申请。《绣春刀》是不是也要申请一下?这个算长线(指《前任攻略》),算是一个长线电影的代表了。等着等着白头发发现又变黑了,这个电影还在上。其实刚才无意当中,咱们的田羽生导演也把下面要问的问题个回答了,就是‘作为稀缺的青年导演——大家也明白他(田羽生)是被赶鸭子上架,被逼上导演这个位置,对于他来说自然没有太大的(问题)——在融资上遇到什么问题给回答了。现在问一下郭帆导演,你的这个项目,《同桌的你》作为年轻导演跟投资方这次融资的情况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因为刚才田羽生导演也讲的蛮清楚。
郭帆:这回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命题作文,之前跟万达谈我的另外一个科幻题材的项目。这个科幻项目当时在剧本阶段,在好莱坞也找了一个人做编剧,写到一半的时候就提出这个项目(《同桌的你》)来,觉得这个项目还是挺好的。因为它属于能够抓住大的情怀这一类电影,特别容易去唤起大家的共鸣。其实很多人看《同桌的你》并不是说这个电影本身多好,他只是到电影里面可以看到自己年轻的时候,高中、大学干了一些什么他把自己的经历套在里面,那种代入感可能是吸引观众进入影院的一点。这个命题作文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融资上的压力,整个来讲也挺顺利。
主持人:等于是资方找到了你,不存在自己拿着项目去向资方推销的一个过程,包括田羽生导演好像也是这样。
郭帆:因为我之前那个项目推销了很长时间(笑)。
主持人:这些导演大家看有一些共性,首先行内朋友很多,可能没当过导演,但是看排片可能看了很多,同时自己正好也都是跟资方是一个很好的融洽关系,但是据我了解在路阳导演这儿,似乎故事又是另外一种版本(笑)。您自己来讲一讲,这个《绣春刀》好像融资都一直不是那么顺利?
路阳:我觉得以前碰到郭帆田羽生这样的人我就离他们远远的(去吃哪哈农广校)。为什么你们这么幸福,完全不用去找,就有这么好的事情就过来了。
郭帆:也找过。
路阳:我相信你也找过。我们2010年底做完《绣春刀》第一稿剧本就开始说我们要找演员拍一个电影。那个时候我们年轻团队肯定不容易,肯定很难找,我们想怎么也得找一个半年或者一年,很漫长。但是发现我们想的太天真了(全场笑),最后找了两年半。
主持人:有三年么?
路阳:最后找了两年半,当时抓最后一个希望了,当时最后找的一家就是中影,制片方王东辉就说,路阳如果中影再不投这个只能放下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基本上跑遍业内所有公司去拿这个剧本找钱。
主持人:在很多电影公司基本上都是看过这个剧本的。现在这个电影上映之后大家口碑都还不错,应该是电影公司开始来找你了吗?有这个变化吗?
路阳:开始有了。
主持人:好吧,这就是听完前面两个幸福版本,我们听到路阳导演苦大仇深的版本,也有苦尽甘来的时候。所以两个人一定找什么共性就是坚持下去,积累,大家千万不要只看他们拍的作品,要不就是票高非常高,要不就是口碑非常好。田羽生整个就是顺风顺水,有点小波折,但是这一切都是靠你不断的积累和努力换来的,这个很重要。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个档期的重要性,你们聊一聊,谁来帮电影定档,定档期的背后有什么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路阳苦情版本先分享一下。
郭帆:路阳,我觉得你不该来(笑)。
主持人:我觉得你们三个人分配的挺好的,不用替你们安排角色(笑)。最近这个暑期档档期(《绣春刀》)怎么定的?
路阳:当时我觉得《绣春刀》上这个档期挺好,心中还一阵窃喜,觉得这个档期不错。
主持人:窃喜,听着多耳熟,看来大家一开始都会觉得不错。
路阳:窃喜是一共性,要低调,不能张扬的高兴。
主持人:那这个是发行公司还是制片人给你定的这个档期?
路阳:都会,最早是定在8月20号前后,但是后来因为这个时期有好多进口片上,投资方觉得应该回避这个锋芒。再往前放一放,就选择了8月7日。
主持人:我想先个你在座的各位简单互动一下,看过《绣春刀》的请举手(全场举手)。超过我的预期啊,我也举一下,我看过两遍。那我就提醒一下没举手的朋友,抓紧时间,现在应该还能看。还在放吧,路阳导演?
路阳:可能还有个一两天。
主持人:好吧,还有一两天,今天这个活动你们不能白来了。这两位导演,你们的档期是制片人、发行团队怎么跟你们商量的?郭帆导演。
郭帆:制片人定的,在我们杀青那天就定了。就是去年的8月19日。当时就定下这个档期,在那个4月25日那天上下,我们大概提前半个月的时间也知道有其他的片子要上,也犹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换,但是后来觉得其实档期就像一口气一样,像打仗一样,既然决定了这个方向就不要随便动它,所以就坚持下来,还是那个档期。
主持人:《前任攻略》你定的还是中磊哥定的?
田羽生:首先我也不懂这个档期的事,我也不想管,然后其实他们也没告诉我啊(全场笑)。我还在剪片子的时候,他们就定了。
主持人:说明他们很了解你,知道你不懂就不跟你聊了。
田羽生:我还在做后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定好了,就是说春节档。
主持人:好,我们后面因为有严肃的话题,我们先稍微轻松一下。我个人好奇一个问题,我觉得很多朋友都会问,就是说当电影导演虽然是幕后,但是中国的导演其实还是大家非常推崇的一个工作位置。在电影当中是非常关键的一个位置。很现实的一个问题是,当导演对你的生活有改善吗,或者说赚到钱了没有?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现场有很多电影梦想的朋友。导演说说,你们拍了一两部之后。生活有变化吗?从田羽生导演开始。
田羽生:我觉得郭帆肯定赚到钱了,绝对的,孩子都肯生了,在北京多不容易(笑)。
郭帆:路导也敢生。
田羽生:你也有孩子了?(路阳点头)你俩都比我有钱。
主持人:生活上是?
田羽生:生理问题(大笑)。
主持人:我们这个节目是一个深夜谈话节目(观众笑)。
田羽生:还是性喜剧(笑)。
主持人:他(郭帆)上一个是科幻性喜剧,他说他在开发一个科幻项目,最后变成了《同桌的你》。
田羽生:生活上其实没有太多的变化。这个没什么钱,我这部片子。谁给处女座导演几十万、上百万?没有,不可能。能拍就不错了,没倒给钱就不错了。好多导演都自己拿钱去拍了,这已经很知足了。
主持人:就是希望跟大家聊一聊,让大家有一个理性的认识。郭帆导演的生活呢?
郭帆:跟之前差不多。
田羽生:之前就这么好(笑)。
郭帆:大家都觉得会有多大的这个(利益),其实没有太多。
主持人:没有太大的变化。我这八卦一下,我听到好朋友跟我讲,说郭帆导演好像反正是片子拍完了,各方面说白了都挺艰苦,又有很多投入,剩下积蓄都不多了。艰苦谈不上,但是并不是说当了导演就肿了(指导演身材发胖)。
郭帆:被打的那是(笑)。
主持人:路导拍了这个电影,现在生活上有什么(变化)?
田羽生:你对他说话不要换语气好吗(笑)?
主持人:我觉得可能他离我太近,呵护他的感觉。
路阳:你比我大20天呢。我拍《绣春刀》,我和制片其实都没有片酬的,确实还倒贴了很多钱,这是真实的事情。
主持人:大家给点掌声。
郭帆:这是托儿吗(指台下某观众)?
观众:绝对不是托儿。
路阳:不是不想要(报酬),确实没有,确实没钱(全场笑)。
观众:男人36岁以后才开始挣钱……
主持人:在座谁有36吗?郭帆没有吧。都没有吧,我也没有。咱俩显得老诚一点是吗。其实我刚才说是一个轻松的话题,其实是一个比较现实的话题。其实是想说,电影行业或者对电影导演跟大家的想象是有差距的,电影明星也是另外一回事,电影明星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样,不要带着很多很刻板的印象,其实都是生活的一种方式,这是一份工作,大家要付出非常非常多,只不过我们做的是电影这样的一个文化产品。下一个问题,你们跟制片人或者监制是一个什么样的关系?比如说路阳刚才提到的东辉、田羽生提到的中磊,郭帆这边也有制片人的搭档,跟他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协作关系,有没有矛盾?要么就特别好,还是说会有很大的变化?
田羽生:中磊哥,你敢有矛盾吗?(全场笑)
主持人:他有给你派一个执行制片人。
田羽生:这样,具体执行是我一个哥们。他是我多年的兄弟,而且他是学导演出身的制片人,所以他特别呵护导演的很多要求。
主持人:这是你选的,还是你推荐的?
田羽生:我跟他一起认识的中磊哥。
主持人:等于是自己的搭档,不是说投资人跟你指派的。
田羽生:没有。
主持人:这是一种,那郭帆导演呢?
郭帆:我这边是杜阳姐,她原来在万达,现在在摩天轮。我们整个合作期间我觉得都是挺顺利的。我们也有分歧的地方,分歧地方我们引入了一个东西,就是说叫“试片”。当时有一些分歧的部分,比如说会有A版跟B版,制片其实就是把最后决定的权交给观众。我们当时每一个试片最后出来都是大概50多页的一个调查报告,当时我们的手段还比较简陋,我们就像这么一屋人,我们摄影机每个人一进场就开始拍,从电影开始放映就拍,工作人员一对一查你的这个情绪曲线,哪儿兴奋了,哪儿困了,哪儿醒了,哪儿情绪低落什么的,全部记下来。里面很多问题是我们关心的,包括就是可能会出问题的地方。整个调查报告出来之后,我觉得特别好。这样的话解决了一个问题,就是制片人跟导演不用再因为某一个地方的留还是去而吵架,或者一拍脑门就这么定了。我们不需要这样,我们只需要观众调查报告,根据这个数据决定有些东西的去留,哪些区域很多观众看了很闷可以剪短删掉,好的地方就直接加强,或者哪个观众对哪个演员、哪句台词特别喜欢我们也会强调。甚至于到最后宣发的时候,我打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比方说我们看一个电影,16岁的小女孩特别喜欢,35岁老男人也特别喜欢,那怎么办?我们就出两款预告片,一款针对少女,一款针对老男人。这样的话我们就会有一个特别明确的宣传方向,我们这个调查报告也可以得出这个(结论)。有很多原有的固有矛盾,是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解决的。
主持人:你讲的是跟杜阳引进了一种交流的工具。
郭帆:其实我们也是借鉴好莱坞的一种方式,好莱坞这个有专门这种试片的公司去做试片。这个试片不仅仅是说几个老板看完之后是什么反应,而是说找一帮普通观众,普通观众还分年龄段,16岁到多少岁,二十几到三十几。分开之后,你就特别清楚哪些观众群到底喜欢这个东西。
主持人:好莱坞大家知道不止是电影做试片,好多美剧电视剧都做试片。
郭帆:甚至于预告片都要去做试片。
主持人:我看过有一个美国电影讲的就是电视剧制作人的故事,其中有一种仪器,他们给你一个按纽,你要觉得特别喜欢就往右拧,你要不喜欢就往左拧,自动生成数据。
郭帆:那是一个试片椅,它前面有一个眼动仪,跟踪你的眼球、心跳监控。所以他们那个数据直接出来之后比我们要精确,我们这个是样片打一点,一响这边开始录,完了之后人就看着,工作人员看着那个画面,看着那个观众的反应,就开始记录。
主持人:用的这个。
郭帆:整个的(过程)下来基本上让人非常累。
主持人:我看那个主要测算的是:当男主人公或者女主人公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帅哥美女嘛,看观众的反应,男性观众对这个女明星有多大的(反应),心跳呼吸的激动感应它们都能测试出来,选角对不对,甚至涉及到换演员。当然这个别拉太远,但是至少中国的商业类型片也可以这么做。
郭帆:我觉得这样可以避免很多的(分歧),因为电影拍摄包括这个创作来讲,有很多主观的东西。那么其实并不是说到底是制片人中心制还是说导演中心制,其实应该是观众中心制。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把这个问题的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到观众那儿,让他们去解决。他们很简单,我喜欢或者不喜欢,就OK了。我们最后评到底多少人喜欢和不喜欢,决定它的去和留,这种方式是比较客观的。
主持人:在座的各位观众你们看,大银幕背后的过程跟你们想的是不一样的。路阳导演,你跟制片人王东辉一起搭档也是两三年的过程,这个是怎么过来的,跟他的合作?
路阳:(扭头)你刚才说35岁老男人是什么意思?啊,35岁就是老男人了?(全场笑)
主持人:36岁。
路阳:他说了35岁。
主持人:我们两个35岁的。
路阳:还说王东辉的问题。我跟东辉其实在这个电影之前完全不认识,我们是2012年春天大概三月份才认识的,当时弄《绣春刀》弄的非常绝望,没有任何的推进。然后我们当时就有一个机会拍另外一个电影,也是一个几百万的小众的电影(指《前任告急》),那时候后期刚刚做完,朋友推荐有一个制片人想去看一下那个电影。来了之后看完电影就是一顿批评一顿炮轰,然后说完之后他就很爽,还在里边放松(全场笑),我就很郁闷。他就突然说听说你还有另外一部(电影)你跟我讲讲,我当时就很想不理他,后来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跟他讲《绣春刀》的故事,讲完之后他说我来帮你做这个电影吧。我当时很意外,因为我跟他也不认识,而且此前也没有任何的了解,就是他就突然说愿意来帮我做这个电影。就在那样一种情况下,因为我们当时那帮人准备《绣春刀》真的是已经觉得没有什么出路了,凭我们的能力是无法去推动这个项目的。然后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不认识的人说我来帮你做这个电影,黑暗里闪出一丝火花的感觉(全场笑)。当然他后来进来之后,才发现这也是一个坑(全场笑),又弄了一年多才找到钱。
当时我们两个开始说准备一块儿弄这个东西的时候他就说,制片人和导演的立场是不同的,我们日后必定要有争吵或者要打架。我说不会的,我说我希望我们是一种搭档的关系,一块儿做这个事情。后来事实证明只要是制片范畴的工作我都听他的,都配合他。创作上面的事情,他也会跟我建议,我会去判断,但是最后我会完全由我决定。如果有重叠的时候我们俩再商量,确实也有吵架的时候,但是很多时候还是能够为一个共同的目标(去努力)。一开始两个人根本也不认识,我感动了是因为他能够信任我,然后信任这个剧本。然后拿出这么多的时间给一个他不认识的人去做一个事情。我记得在开机前,两个礼拜,最开始我们电影周期定的是九十天,他觉得要有九十天拍这么一个电影,尽量保证它的一个品质。后来就一点点往下减,因为九十天钱是不够的。减到八十多天的时候,监制说你们肯定拍不完。我还继续往下减,后来减到七十五天的时候,离开机还有两个礼拜。我当时很希望最后一场戏去内蒙拍,有一个大开大合的环境。有一天东辉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咱们别去内蒙拍了,咱们没钱去了。我就非常非常生气,我说为什么没钱?我不知道那天为什么,可能真的是筹备的时候压力到一个点爆发出来了,我就非常生气就跟他吵起来,我说为什么不能去?吵了之后我也很后悔,就开始去跟他道歉,说咱们别那样了,大家还是有事说事。后来东辉就说,那这样吧,你如果真的想去内蒙拍可以,我说好啊。他说那你再减十天周期,我说好啊。其实最后变成65天的周期,但是换来了内蒙的那个景。我觉得其实导演和制片人它们有的时候互相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替对方考虑问题。你可以说妥协也是互相的让步,但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主持人:要65天拍的话,每天工作量是相当大的。
路阳:我记得拍到刚一周的时候张震就疯了,他说你们为什么要拍这么快?因为震哥以前拍电影,他们都是精挑细选的。
主持人:拍王家卫电影,一拍拍四五年的,是以年为单位进行拍摄(全场大笑)。
路阳:人家都是一天拍七八个镜头或者是多了十几个镜头,到我们这儿一看突然一天要拍50、60个镜头,然后他就非常的崩溃。后来我说因为我们真的没钱、没时间,只能这样拍。我们当时跟张震签的周期是75天,但是后来没用完,用了不到六十天就完了。
主持人:你可以把它挪到宣传期。
路阳:不能退钱,实际上震哥周期没有用完的时候我们电影已经拍完了。
主持人:后面几天干什么?应该把他挪到宣传期让他来配合宣传。
路阳:我想了,(当时)没有想出来怎么办。
主持人:要我,我就绝对不能浪费那十天(笑)。制片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式,所以说制片人跟导演搭档都是要看缘分。虽然谈不上吵架像两口子一样,但是实际上它就是有一个磨合的过程。刚才提到了张震,现在想问问选择演员这一块儿,大家的参与度有多少,还是说演员这一块儿是制片人帮你选好了,或者你有没有自己意向必须合适的演员是你确定选择的,田羽生导演?
田羽生:我只拍过一个片子,所以经验可能没有他们两个丰富,我的演员都是好朋友来帮的忙。
主持人:郑恺什么的,对吧?如果是好朋友的话,这个问题就好办了,我不知道他们对于你来说算不算大牌,他们对你导演的创作有带来积极或者是反面的影响么?
田羽生:都是很熟,生活中经常一起喝酒什么的。所以说,在现场也很放得开。然后比如说他们可能在有些导演面前绷一下,我说在我这儿你绷什么,按照平时的来,所以拍摄很轻松的。本来我这个戏就是很轻松的一个戏,然后又是年轻人的生活,这种谈恋爱的打打闹闹,就是男女朋友之间的那种事。就完全还原生活就好了,没有什么。
主持人:加上本身的确很有生活(笑)。
田羽生:这个还行吧。
主持人:所以像田导演说的,你得先跟这个圈子里面混熟了,然后当处女作导演就会轻松很多。郭帆导演,你《同桌的你》里面最大的大牌就是周东雨、林更新了被?他们怎么样,在你的配合当中?
田羽生:我觉得整体来讲都挺好的。而且他们年龄小,我都快大他们一轮了。
主持人:这个代沟问题怎么解决?你怎么调戏(全场笑)、调教、指导周东雨?是怎么沟通这些演员?
郭帆:之前围读剧本的时候是排过戏的,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设计了。其实我的那个拍摄期特别像是一个施工的一个过程。我之前包括分镜头的剧本都会做到非常完善,包括那个重要的场次的分镜头我都做成动态的,这样的话就是我们减少了一个沟通上的成本,因为画面的东西你拿嘴去讲会很费劲,那么大家其实每天早上例会过来大家都看分镜。特别明晰自己干什么,演员也是,演员有时候习惯于拍完几条都过来看分镜,我这个方向这个角度拍哪儿。甚至于这个分镜可以提示他这个机位、他的情绪应该怎么样,让你省去了很多的这个沟通的工序。
主持人:彩排用了多久?
郭帆:一周的时间。
主持人:所有的戏?
郭帆:对。围读,到一些重要的场景,大家会演一下。我们也会做一些游戏。大家一块儿做游戏接龙什么的,各种好玩的东西,能够调剂大家的。首先这些演员在一块他是不熟悉的,要让他们慢慢熟悉起来。
主持人:田导你跟演员熟,排戏用了多久?
田羽生:也是围读了三次,但是没有他那么科学,我发现你真的好科学(笑)。
主持人:工业化。
郭帆:学法律的。
主持人:工业化标准的。
郭帆:写那个剧本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一直看物理书再加上学法律,现在强迫症。
田羽生:有的分镜是那种画漫画型的。
郭帆:我们这个完全没有。
主持人:还有广告导演转行做电影,他们的分镜头做的很细,像乌尔善那帮人。
郭帆:提案嘛(大笑)。
主持人:但是其实分镜头的确很重要,刚才郭帆讲的其实是什么,他说动态分境,我们叫做“视觉预览”。这个技术在好莱坞都是拿电脑完成,特别是特效大片,包括翻车、爆炸,这个为了减少成本。
郭帆:那个动态预览可以单独称为一个行业系统,就像预告片剪辑一样。
田羽生:及其做的还是人画的。
郭帆:下一部片子可能会用一些软件去做,包括动捕(即动作捕捉技术)。我曾经看过好莱坞的《World War Z》(即电影《僵尸世界大战》)那个动态预览非常棒,三维人物都是有戏的,是演员穿了动捕服,把整个动作全部表演出来,包括它的那个环境搭建、灯光、机位全部设定好了。也就是说,在前期筹备会的时候你就已经去特别清晰地创作了,而在拍摄期间,我们三个人应该都特别明白,就是完成你之前的那些创意。
主持人:都在执行。
郭帆:我特别喜欢把它比喻成什么呢?装修一样,我们前面如果把这个图纸弄的特别好,后面我们就是施工,每个施工期都会有问题,我们主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好了,但是所有的创作都放到前面。那个《World War Z》它如果是高精度的渲染,那就是一个动画片。所有的灯光一看就知道我需要这个光位,包括摄影也知道我镜头这么运动。
主持人:配合各个部门,各自准备自己的工种、特效。
郭帆:它的高效点就在于沟通方便了。
田羽生:中国做一个多少钱?
郭帆:应该在20-30万。
主持人:整部片子是全做,还是一般复杂场景做的。
郭帆:有一些简单场景就无所谓,但是包括复杂调度的场景最好做那个东西,各方面,各部门的。
田羽生:我不知道路阳怎么样,我跟他完全不一样。
主持人:对,因为你都熟。你是现场怎么工作?
田羽生:我就是现场看感觉(笑)。
主持人:是这样,殊途同归的,其实刚才两位导演——一会儿最后问路阳,看他是不是有自己的一套——说到底拍电影是一个筹备的艺术,其实当你一旦开机这个电影基本上等于拍完了。夸张地讲,每个导演的这个电影能成什么样子都是已经想好了,就是实现出来而已。
田羽生:有的时候会遇到很多情况的变化,比如说那个床,它不是你想象的那个床(笑)。
郭帆:有些时候还有天光,还有窗外的光达不到(要求)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包括一些表演,都不会很满足。
田羽生:包括我对演员的表演我会无止境地要求,总觉得他不够好玩。我会在现场想很多的其它的调度或者是动作、表情,那你这些换了的话,之前的镜头就没法用,之前设计好的就没法用。我跟你一样,我也画了分镜头,但是我不是请机器画的,我请人画的。因为制片人告诉我,为什么美国用机子画?因为美国机子便宜人贵,中国是人便宜机子贵。所以就让我们人画,画完了之后我一看可能还没你画的好(指郭帆),和我小时候看的漫画都不太一样,完全没法用,我觉得到现场基本上完全变了。所以说在开机前几天我还带着那个分镜头,过几天我就根本不带了。重要的方面我就交给专业的人,比如说构图或者是灯光什么的我就交给摄影师,完全信任你我就不管了,但是我跟你说这个演员怎么演,什么表情你给我抓住就行了。在现场我就调演员,灯光什么的我就完全不管了。
主持人:这个其实抓的很准,很重要,对导演来说特别是新导演,(调教)演员是任何其它岗位无法替代的。
郭帆:现在导演大概分两类,就是一类简单讲就是拍电影,另外一类那个导演叫做电影,我们俩就是拍电影的。其实我是尽量把它每一部感觉就是胸有成竹的时候才去做这个事情。因为拍摄期的时候你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跟演员沟通,然后其它部门可以做他们的事情,但是他做的事情同样也是你之前,就是大家一起开会设计好的东西,有一个目标性。
主持人:路阳导演,听了他们两个白话了半天……
路阳:别换语气(笑)。
主持人:没有。
路阳:就是整个到我这儿就悲催了呗(笑)。
主持人: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
路阳:分镜头很重要,刚才说的,不是一般来说,是绝对需要做的。如果分镜头没有做完,我也不会开机子。《绣春刀》之前我跟摄影师一块做分镜,我们两个人只做分镜就做了二十多天,只做这一件工作。
主持人:回想一下这三个电影,你们三个的这三部代表作你的镜头数在里面是最多的。
路阳:肯定是。
主持人:应该是最多的。因为它是动作片,有两千多个(镜头)。
路阳:实际的拍摄量应该在接近三千。因为最初的那个第一版(粗剪)155分钟,现在的成片是104分钟,现在是5200个剪辑点。
主持人:现在的片场是104分钟。
路阳:对,已经5000多个剪辑点了,按照原来155(分钟)的话量会更大。
主持人:所以说这个分镜头的量也会很不一样。
路阳:到现场拍的时候还会比原来分的拍的更多。因为现场一定会有别的想法。首先是要保证我们原来那个东西一定拍下来,但是我们没有钱做那个什么动态预览,我们都是找人画的。
郭帆:因为我想下一部(电影)去做动态预览,因为想尝试一下这种方式。之前也是那个手绘的。我们现场有两个黑板贴的全都是那个分镜,从分镜头量就知道今天的量。如果满满一片就没有一个(演员)是开心的,如果今天只贴两页就特别开心。每天工作量都可以看到了,在这个上面。
主持人:其实刚才这个话题到路阳导演那儿没有聊完。关于演员,你这里面张震算是大牌了,王千源那是另外一个风格了。跟演员的沟通,你刚才提到一点点,张震都质疑你了,为什么这么快?还有其它跟演员的这种沟通么?可以跟大家说一下。
路阳:有的时候就是一种缘分,碰到一群气场特别相近的演员,工作的时候非常舒服,非常有效率,他们也非常职业。他们会从各个角度去配合你、帮助你,然后去丰富你想要的东西。
主持人:能不能举个例子,有没有张震他提出一个你没有想到的?
路阳:张震他会提前一个半个月或者一周他有一个想法,比方说‘后面那一场戏我觉得可能是这样’,他会留很多时间给我去消化他的想法,然后我去想这个东西是不是我想要的或者是比原来更好?如果是的话,我会用他这个新的想法。
主持人:他会给你留出他的时间,不会现场起范儿?
路阳:他一定不会临时说我要这样或者那样。
主持人:不一定是这个演员,合作过的演员有没有会现场起范儿,突然跟你现场交流的?
路阳:会的,周一围(《绣春刀》中丁修的扮演者)就是这样。我第一部电影就是跟他一块儿拍的,他是处女座,非常能掰,就跟我不停地掰,有时候逼我说这一场戏不对。我说你觉得应该怎么样?他说我也不知道,反正你再想想(全场笑)。我就现场写,写完之后再看,好像也不太对,他说那你就继续写,每天就是互相折磨。要不然就是我说你别这么演,他说我演不来,我说你就得这么演。后来这种互相折磨某种程度上来说增进了我们俩的友谊。
主持人:所以我现在看明白了,大家不觉得周一围在《绣春刀》里面是一个跟其它演员表演方式很不同的演员么?只有他是肆无忌惮演,原来是你的铁哥们。
路阳:对。
主持人:你不觉得他的表演其实跟别的演员有点不太一样?
路阳: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希望他是那样的,其实我们两个一直在努力让他变得更……怎么说呢?更不同一些,跟别人。因为他演的那个角色更多是一个体制外的形象,跟其它的都是不同的。
主持人:体制外的。
路阳:别人都是一个公务员,就他是一个社会闲散人员,所以确实是不一样。
主持人:这是后面的话题我们不着急聊,跟现实的关系,“体制外”这种词都出来了。顺着往回聊,大家都知道电影都不是导演一个人完成的,你刚才提到摄影,交给信任的摄影,还有很多部门。他们不可能都是年轻人,他们都是有很多经验的,在跟各个跨部门的合作当中,现场有没有遇到预想不到的沟通上的问题。路导,先从你这边来讲。
路阳:我的团队可能不太一样,就是全部都是我的朋友。可能有的已经认识超过十年以上,从上学的时候就四处地开始踅摸(北京方言,指费尽心思地寻找之意),说哪个人我们将来会成为合作伙伴,然后一点一点攒起来。
主持人:你是说核心主创部门都是36岁以下。
路阳:全都比我小。
主持人:35岁以下。
路阳:大部分在30岁上下。
主持人:包括动作指导?
路阳:桑指(《绣春刀》动作指导桑林)是例外,在动作指导这个行业里面他应该算非常年轻有为的动作指导,这个年纪已经非常出色了,包括他拍《敢死队》也非常好等等,他是非常好的一个很年轻的动作指导。他(跟我们)是有一定的年龄差距。
主持人:但是他算是团队里面算资深的了。
路阳:对。
主持人:你刚好是这个问题,你的动作指导比较资深,跟他的交流当中(有什么问题)么?
路阳:好像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我们很早就开始交流,因为当时也聊了一些动作导演,然后就碰到桑导,我说拍《绣春刀》。他是唯一一个同时跟我说出“绣春刀”是什么刀是什么来历,我就非常开心,我觉得应该找对人了。我跟他聊了很多,动作上面的想法他也都非常认可。最后他也非常尽力地去做了很多的设计,为了实现我们这个共同的想法。
主持人:那也是比较顺利,听上去还是比较顺利。
路阳:很顺利,非常顺利。
主持人:那郭导咱们在工作现场,有没有这些资深的这些(工作人员)?
郭帆:《同桌的你》也是有一半的人都是上一部片子合作过的,所以沟通上没有太多的问题,其实我们这部片子前期拍摄尤其地顺。好多媒体采访的时候也说特别顺,所谓这种困难都是跟下雨有关的环境的问题,或者哪个灯烧了,我觉得这都是一些小问题,整个现场(问题)最多的是群演,群演走位这种开玩笑之类的。其它我觉得都还挺好的。
主持人:你说的问题可能是职业素质低的问题。
郭帆:我们有一场戏是南联盟大使馆,1999年的时候那一场戏,在首钢(即首都钢铁老厂区)拍的。当时有500人的群,那天都疯了,每个人的状态,如果我们拍僵尸片都不需要什么(化妆),状态都是OK的,但是那个时候你去大使馆游行的时候你是群情激愤的状态,(现场)很难达到这个状态。
田羽生:中国真的好多(这种情况),我们为什么跟先进的电影国家差距那么大,最主要的一个地方就在这里,这个一定是槽点,这个群演真的是素质太差了。真的,就是我在那个国外的(电影)任何一个镜头里面任何一个角落里面的人,都是带戏的。在这儿(中国)你就在主角背后的人都不带戏,奇怪,为什么我们这个没有这么好(的群演)?
主持人:你说的这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现在也没有完全解决这个问题,真的。
田羽生:我听说啊,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是人在国外的那些群众演员,都是学表演专业的,或者是长期从事这种,是很职业的群演。
主持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个国外的戏剧表演传统非常强,它有表演的这种基础,从中学到大学都有戏剧社,他们很热爱这个,所以很多群演可能不是职业演员但是他的表演并不见得差到哪儿。
田羽生:实在是。
主持人:那是怀着各种梦想的。
郭帆:比如说五百个群演(笑)。
路阳:你基本上拍一条就知道哪一波(群众演员)行,哪一波不行,那么好的往前调,后面还有一波看不到的。特别痛苦,我觉得那个因为人多了,人多的时候你就挨个说都没用。
主持人:郭导等于拍过大场面的戏了,500群演真的很可怕,因为你看《指环王》花絮,现场都没有超过一百人的时候。
田羽生:我们也有绿布(绿色背景,后期特效合成使用),合成应该是三千多人的场面,但是有近景的,当时导演组临时调了好几个朋友过来帮忙,导演组就十个人,就每个人站好一个角就去控制这些群演,无比痛苦的一个经历。
主持人:我觉得最痛苦的应该不是导演吧,应该是副导演吧。
田羽生:副导演提供人选而已,我跟你讲。为什么我要聊一聊这个事,因为我《前任攻略》有一场戏因为群演(不靠谱)都给剪了。就是我一场什么戏呢?就是在KTV里面,韩庚过生日,本来韩庚来了好多前女友。夏露,就是姚星彤那个角色,一个一个把她们都认出来了,这个戏非常好看,就是教女人怎么样去认男人的前女友,那些混在局(指饭局、酒局等)上的前女友。怎么样,好玩吧?肯定好玩。结果被群演给毁了。为什么呢?因为当时在最后一天了,必须得拍这一场戏。之前我因为忙于拍摄,没怎么去盯,只是看了那个副导演提供来“前女友”的照片,我说还行,但我真的不知道PS这么强大(全场笑)。然后来了现场之后,我就疯了,一个个歪瓜裂枣,她们还报上名说在中戏进修过、北电进修过,类似于这样的。她们一来,范儿就起不来了。
主持人:就把韩庚拉掉范儿下来了。
田羽生:对,但还是硬着头皮必须拍,拍完之后觉得太不行了,你知道吗?只能把这么好玩的一个点给剪了。后来我就学聪明了。
主持人:女演员来了先搁到洗手间洗脸(笑)。
田羽生:不是,我不管了这个事。然后就是王丽坤最后婚礼上那个表白,不是有好多群演么?
主持人:婚礼的现场。
田羽生:全部给拉虚了(全场笑)。
主持人: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科学的方法,结果用的是野蛮的方法。
郭帆:真的拉虚了,我那个片也有好多拉虚的,就是全景中的这种群演的拉虚。
主持人:路阳导演,您拉虚过谁?有吗?
郭帆:他里面全是主演(笑)。
田羽生:没有,他旁边比划的那些全是(群演)。
主持人:你应该有两场动作戏是有群演。
路阳:其实我们有一些群众的戏,包括围攻。原来那个大哥(指王千源饰演的卢剑星)的斩首也是一场很大的群演戏份,后来都剪短了,其实一定是跟群众是有关系的,有的时候可以靠一些别的办法,当然拉虚是一种(全场笑)。有的时候你可以靠一些其他的(方法),比如说找一些视觉中心点,观众会集中到那些好的演员表演上。
主持人:做一些长焦。
路阳:也确实有真的很不错的群演,非常带戏的,一个人会影响周围一片人。那个当然要碰了,不好找确实,要不然就剪掉,要不然就拉虚(全场笑)。
观众(插嘴):我说一下这个事怎么办。这个事情如果不解决,将来拍戏还是很难受的。这个问题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就是你们副导演太不靠谱了,真的。拍这种大片没有别的办法,就让你的副导演跟每一个群众演员说,告诉他们的任务是什么,让他们每个人记住自己的任务,你说拍爆炸戏怎么办?必须是有能力的副导演每个人的任务交代好,炸点在哪儿,怎么跑,教好之后试一遍,第二遍就炸。因为第一遍跑对了,第二遍跑长了,跑的多了之后就乱了,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将来大场面戏还是表现不了。找一个老的副导演,让他带着一队人说你们都听着你们都往哪儿跑。他跑了你数一二三你再跑,距离就拉开了。一定不能乱,你们的片子拍到这样,让群众演员把你们拖住真是太可惜了。真的真的,这个问题必须解决。
主持人:谢谢,这个应该是有感而发,谢谢。
路阳:很现实的情况下就是,你说的这是一个理想状况。(观众继续要插嘴)您听我说完,一个人一个人去说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方法,但是现实状况是比如说还有一个小时我这儿有一百个群演,这一小时里面我要拍六个镜头就要收工了。这是一个很现实的情况。(观众继续要插嘴)等下,我再跟你打个比方,今天这个地方下雨我拍不了,但是我跟制片人打电话我今天这景拍不了,他说你不拍的话明天就撤景你拍不拍?我说那拍。
主持人:雨戏也得拍。
郭帆:计划和理想(是有差距的),现场要做很多的工作去变通,要去把一个不可能的事情变成能够执行的事情,(导演)就是要去做这些工作。
路阳:当时在厦门来台风,两场戏整个删掉,特别重要的戏都没法拍了。然后前面也有戏,拍了之后接不了,因为下大雨,所以后来我去南方拍戏都犯怵,万一碰上雨天你真没法弄。
主持人:你说的这个问题,就是现在有些编剧在写戏的时候其实会多写一些,或者(导演)拍的时候会多拍一些,不会说缺了哪一场戏(就没法弄),你肯定有应变的方法,历史遗留问题现在还是无法解决。
田羽生:只有花钱(笑)。
主持人:大制作也不见得解决的很好。
田羽生:有时间的话,那个老师说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要花时间调整他们都能够做到,但是真的花时间就是花钱。
主持人:就是钱的问题。今天不是第五代的论坛现场,咱们是新导演现场,所以这个问题后面一定要去解决,这是毫无疑问的。
观众(再次插嘴):我说的可能是有点实话了,(以后)靠你们了,那帮老的都不行了。所有片子我全都看,所以电影市场我非常看好。
主持人:我觉得凤凰娱乐太好了(笑)。
观众:我其实是做电影发行的,我做了十几年的副导演。
主持人:你看,我就说肯定是感同身受,一般人聊不出来的,真的。实际上我下一个问题是什么呢,就是关于几位导演在现场的话语权的问题,可能有点敏感,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分享一些。田导,那在整个的项目里面,你觉得自己作为新导演的话语权是如何得到尊重和体现的,给我们讲一讲?
田羽生:我可能要拍下一个片子,我才知道我上一个到底有没有得到尊重(笑),就是我没有比较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我整个项目……
主持人:感受吧。
田羽生:不是,整个项目来说的话,我觉得像华谊兄弟这样的公司还是非常尊重创作者的,它会尽量的在创作上给你添一些新的想法,他们的制作部有文学策划之类给你提意见,比如从剧本阶段开始给你提意见。然后在制作中间,我跟制片人配合也很好,没有任何什么问题。在现场谁也不敢跟导演较真儿,我觉得,除非他不想干了(笑)。所以说,其他的我又不关心,档期、宣传什么的我也无所谓,只是拍片就行了,反正我挺满足的,我没觉得特委屈,所以说还是要看下一部。别下一部原来是这样,那就非常……那就是另当别论了(笑)。
主持人:万一你用的不是兄弟,演员换了,到时候给你派个刘德华来试试,或者派个金城武。
田羽生:来不了,来不了(笑)。
主持人:这就是说不准,可能这次你都说是你的好朋友,下一次就未必。
田羽生:比如说我有一个经验,就是(电影)要开拍之前你就一定要和他喝成好朋友。
主持人:喝成好朋友?
田羽生:就是挺好的(笑)。
主持人:怎么样,郭导?
郭帆:我刚才其实也说了,其实《同桌的你》这个片子整个过来都挺顺的,特别是前期特别顺,后期是在剪辑上有一些分歧跟矛盾,然后我们也用了这个试片的方式解决了。所以整体来讲,话语权我个人觉得还不错。
主持人:还不错,路阳导演呢?怎么样?
路阳:其实我觉得我比较舒服或者我比较理想的状态就是大家都可以提意见和想法,但是最后还是由我来决定,我来决定谁的意见是好还是不好。因为老田可能他是很爽的,第一次别人还找他当导演,因为我是从跟组开始的,副导演、场地一个一个做过来的,所以有的组里面会碰到这种情况,就跟导演提一个想法,然后他想都不想就说不好,但是其实我觉得电影不是一个人做的东西,它是一群人一块做的东西,我挺喜欢大家在现场都能够有那个乐趣,有那个创作的乐趣,我们组里面其实每个人都可以随时跟我讲,他觉得应该是这样。然后他说的也许不对,但是也可能他提的十个想法里面有一个是我觉得对的,但是不妨碍他去享受这个乐趣。而且我也吸收所有人的想法,都能够让这个东西变得更好,但是我会要求最后的决定权在我,因为我可能会判断哪些东西是真的是我们所需要的,或者比我们想的更好的。
主持人:你们几位剪辑都是自己最后定剪吗?参与,然后完全自己定剪。
路阳:对,我是这样的。
郭帆:我这边是双方商量的。
田羽生:因为你有工具,你有那个50多页的报告(笑)。
郭帆:其实我也在想后面的片子引用更多的工具进来,这样的话它会变得比较客观一些。因为创作上来讲,主观的东西太多了,然后我喜欢红色,然后你喜欢黑色,这个东西没有什么好坏之分,所以真的需要一些观众的反馈,观众这个时候他喜欢红,那我就红了,然后他下一个状态他喜欢黑,那就换成黑。其实我觉得这样的话,可能包括创作角度来讲,我们也能够减少一些无谓的冲突,另外对市场来讲也是挺好。
主持人:那郭帆导演刚才说了一个词,在你看来并不是说导演中心制、制片中心制,提了一个观众中心制的概念出来,那其他的导演你们对导演中心制还是制片中心制是怎么看呢?
田羽生:太油滑了,直接就把这个事给弄了(笑)。
主持人:对,其实我就在问你。
田羽生:这个事特别简单,就是“腕大中心制”,谁腕儿大谁就是中心,比如制片人腕儿大,制片人就是中心,姜文腕儿大,姜文就永远是中心,都是这样的。比如说没有名气的制片人和没有名气的导演,你请了黄晓明,那黄晓明就是中心,都是这样的。就是在国外也是这样,也不能说国外所有人都是制片中心制,不是这样的,也是要分话语权,也要看人的,为什么人能那么牛,就是因为人有很多的经验和实力,听他的肯定没错。
主持人:但是这个也有必要,比如吴宇森拍《谍中谍》,话语权最大的其实是汤姆·克鲁斯,所以他要求的给自己拍的都是特写(笑)。
郭帆:其实我说这个工具的方式……。
主持人:你是在推销这个东西吗?(全场笑)
郭帆: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笑)。
主持人:你是研发一个产品,然后论坛结束就可以直接线上发布了是吧?
郭帆:一会儿扫描一下,没有,开玩笑。因为这个产品它是一个产品链,它会有很多不同的公司介入进来,这种流程性的东西其实它可以创造一些明星出来,可以变成更新换代的一种工具。也就是说,之前可能有一些人腕儿比较大,然后合作起来又很困难的话,那我们可以通过这种工具的延伸,可以制造出新的明星出来,这样可以有一个更新换代,然后之前的那种非常依赖大牌明星的,可以慢慢的变弱,他们之前的这种明星效应可能会慢慢的在创作中变弱。就像我们现在有很多的这种纯CG(电影特效)的电影,那它里面其实没有明星,只是一个虚拟角色,包括现在有很多电影的前沿东西更像是游戏一样,包括我最近接触的这个虚拟现实电影,简直是连正常的电影语法都已经打破了。我无法剪辑,它是一个线性时空,你只能拿场去换。这个里面其实演员本身已经没有那么重要,反倒是我们的观众非常重要,观众变成了什么呢?观众变成了一个电影中的参与者,他甚至可以跟电影中的一些东西互动,这样的情况下再过几年后的发展,可能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演员,这种情况下我们就不再依赖于大牌明星了或者是什么。所以我刚才说观众中心制其实是从这个方面去考量的。
主持人:其实你说的是观众跟电影交互的关系在发生深刻的变化。
郭帆:对,我最近接触一个虚拟电影,他们有一套特别像《黑客帝国》的设备,美国出了一套设备,然后戴在头上之后,你整个环境空间全部是虚拟的,你可以用三维建,也可以用全景摄像机拍,那么你戴上这个之后,你就变成了这个里面的视角,你可以站起来走动,你可以看。
主持人:其实你这是向游戏产业发展。
田羽生:对。
主持人:现在就是游戏公司走在最前面。
郭帆:现在是这样,其实电影到最后,很有可能会被游戏取代,我们看电影其实就是要去得到一种观影感受,最高的境界就是互动与参与。现在为什么弹幕那个东西玩那么火,那个东西火就是观众与电影互动的最原始的状态。如果你的人本身都可以进入影片里面,这种游戏感的电影其实慢慢地就会取代我们二维的平面电影。
主持人:其实因为平面是二维的,我们人观众跟它形成是一个三维的空间,其实郭帆导演讲的其实是未来一种四维的体验,就是高维的空间的体验,他其实是在讲时间的连续性。这个其实扯得稍微有点远了。
路阳:还是在推销产品(笑)。
主持人:我觉得也是(笑)。
郭帆:这个一点不远,因为我现在也在跟一个公司去合作,想去试拍一下这种虚拟电影,因为它的硬件已经非常地完善了。
主持人:因为你这样的话,在终端播放的时候,也是需要在座的每一位观众是有一个终端的才能配合的,你都要戴上一种。
郭帆:我们每个人都会戴上一个像头盔一样的东西,戴上那个然后看,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变成观众的一个视角,进入到这个电影里面去。
主持人:这就是IMAX公司的口号,Watch a movie,or be part of one(看一部电影,还是进入一部电影)。
田羽生:我觉得啊,郭帆他有点像中国的卡梅隆(笑)。
主持人:你们俩是不是之前肯定是安排好了,今天来了互相捧(全场笑)?
田羽生:没有,这是我们带来的(指台下插嘴观众)。
主持人:对,你们还带了一位。
田羽生:有点中国的卡梅隆那个意思,研究科技。
主持人:因为电影和技术的结合是一个重要的趋势,其实郭帆导演他还是对科幻有兴趣,对一些技术性的东西感兴趣,但你是拍电影的,他是做电影的,他说了,你们就是两个方向。咱们其实有一个宣发的问题,我想问路阳,最近好像看王东辉一直很紧张的在网上盯着票房的成绩,一直在对电影的宣传、发行、营销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我现在想问三位导演,导演拍完片子之后,对后面怎么卖电影,自己觉得是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和位置?这个路阳您说吧,我觉得最近因为你的片子还在上,这个是不是好像有很多人问过?
田羽生:他不好意思说,其实我们的心里都清楚他的宣发做得挺一般的。
主持人:你自己怎么认为?
路阳:我只能说是我看到东辉在微博和朋友圈每天就做一件事情,他就不停地刷,刷新《绣春刀》的数据,刷各种《绣春刀》相关的东西,其实我特别感动,我觉得他很热血,这种热血让我很感动,就是他为了一件事情去这么执着的去做,我觉得这点上他是一个很棒的制片人。
主持人:还是没有回答问题,没事儿,一会儿想想再回答,我觉得别偷袭了一下。郭帆导演,你这个4.55亿当中,你觉得导演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郭帆:因为我对宣发这个不是特别懂,所以他们安排好了去哪,我就去哪。
田羽生:用你那个仪器测一下(全场笑)。
主持人:应该去哪。
郭帆:对,慢慢赢回来。
主持人:说我仪器测完了,那个地城市我不该去(笑)。
郭帆:但是我们之前定了一个方向,也是根据试片之后的一个结果,就是说我们有很多的精力跟资金都投入到大学里面。我们做了一个比较,比方说我们在一个公交站站牌上面放一块广告,和你去大学里面的食堂门口放一个广告,哪个更有到达率,那么当然面对学校里面的更有到达率,而且更便宜。那么我们其实走了将近二十个城市,然后这些城市过来之后全部都是大学,我们直接去大学里面跟大学生去互动,然后大学生也好煽乎,这个效果也挺好的(笑)。
主持人:还是听上去挺科学的,直接是大学宣传了。之前有给宁浩做过环境搭建的,也是校园行,我们就是做论坛,因为现在《黄金时代》也是在做论坛,论坛定位不一样,但是你看他们直接瞄准了学校食堂就去了。
郭帆:不是,我们还唱歌,完了有的时候还有花车游街,还得跳舞。
主持人:游街(笑)?
郭帆:对,当然肖央(“筷子兄弟”组合,《老男孩》导演)不在,肖央要在的话,他也唱歌跳舞,肖央就是各种跳舞。
田羽生:肖央跳的话得一百多遍的(笑)。
主持人:那田导你是觉得导演应该在宣传、发行、营销这个过程当中,就是电影上映之前应该扮演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和角色?
田羽生:演一个导演。
主持人:演导演?
田羽生:对,演个导演就完了,像我们青年导演又是处女作,一点名气都没有,人家也不可能拿你做个什么新闻出来,也做不了,做了也白做。
主持人:绯闻也不好弄对吧?
田羽生:跟谁绯呢?就没法绯,然后就各地走一走,当旅游了(全场笑)。
主持人:然后再回来。
郭帆:你真够累的。
田羽生:我还好,其实我觉得还好,因为我是跟韩庚一起走,你知道韩庚那粉丝有多疯狂,就是疯狂到,反正就是举着牌子,叫“求走肾”,你明白这个意思吗?我们那个预告片里面说泡妞无非两种,一个走心,一个走肾,对吧?下面粉丝就全部举着牌子要求走肾(全场笑)。
主持人:这粉丝要求都特高(全场笑)。
田羽生:他这一段要播出来会不会哔……(全场笑)
主持人:刚才已经哔了好多声了,我都没提醒他。
田羽生:真的,我就觉得,我也是第一次参加类似这样的活动,单纯宣传电影的活动我觉得还好。
主持人:路阳导演想了一会儿了,然后这个问题绕不过去,我是觉得还是应该说一说。我总得使点坏吧,要不然要我干吗。
路阳:我应该说是其实某种程度上我很羡慕像韩寒、邓超、于白眉导演,包括肖央,他们在电影宣发上的概念和思路应该是很早就开始确定,而且他们有很深度的参与,然后有相当的话语权,这一点我应该还是挺羡慕他们的。
主持人:咱们路子不一样,人家都是已经成名了。
路阳:不,我说的跟那个没关系,我说的其实是参与度和话语权的问题。
主持人:其实他们能掌控这个项目,你提出这个意思,这个要引申,的确是。比如说其实我听上去你们二位其实对于宣传营销的话语权可以说兴趣不大吗?或者说你们的着眼点不在这?
田羽生:我会提出一些在创作理念能看出来的,比如说共鸣的东西,我觉得你可以拿出来炒,或者拿出去放大,比如说“前女友”这个概念,比如说“每个人心里都有个罗倩”(指王丽坤)这种概念,对吧?这种概念我只能从这些方面帮它,因为在其他到达率什么的我也没有它的仪器,也测不了,我也不懂(笑)。你不懂,你还去指挥人家宣传了十几年的人,就觉得显得有点不好,所以说我只能提点,那么有些点你做了就做了,你做不好是你的,没有问题,我也无所谓。
主持人:现在中国电影市场发展变化非常大,在座的几位不是韩寒、郭敬明他们这一帮,但是不管怎么变,其实有一个大的趋势,观众和创作者的年龄层都在急剧的年轻化,这种年轻化里面你们其实如何看待?
田羽生:因为这是生理问题(笑)。
主持人:走肾也可以。
田羽生:不是,一波一波肯定是年轻人,特别是90后,他们的生活条件越来越好,所以他们去花钱买票看电影,那几十块钱对于他们来讲根本不是事,看电影又是刚需,为什么刚需?他们要谈恋爱,谈恋爱就得去一个黑漆麻乌的地方,女孩看电影,男孩看女孩,是这么一个逻辑。所以电影院因为这个刚需才会导致这个问题。
主持人:路阳导演,你对现在观众的年轻化怎么看?你自己拍的这个《绣春刀》好像没有那么年轻化,你关心过这个问题吗?现在好像平均年龄观众群好像早就低于25了。
路阳:现在是19到21。
主持人:对,现在都跌到20以下了,每年还得往下跌,数据我不是很清楚,你有考虑这个问题,你自己作为一个导演如何来面对吗?
路阳:好像完全没考虑过,就觉得什么好看就拍什么(观众笑)。
主持人:田导其实你看你的那个题材基本上是年轻人喜欢的。
田羽生:我还年轻啊?我老了。我只做我熟悉的题材,应该是这样的,熟悉或者擅长,或者研究过的,对吧?我就喜欢研究这个东西,所以就拍这些东西。然后也没什么,他(郭帆)还真是搞科研的,发现没有?19到21都说出来了,不是二十六七岁吗?
主持人:不是,现在跌得特别快。
路阳:跌得很快。
主持人:对,跌得特别特别快。
田羽生:是吗?
主持人:我们现在跌的下滑的速度已经超过好莱坞了,下滑的速度超过它,不是说实际年龄超过它。
主持人:导演这个群体,在座的几位就已经是样板了,也在急剧的年轻化,你们觉得自己跟第五代、第六代,就是之前的那些前辈们,最大的差别、不一样在哪?你先说吧,田导。
田羽生:我觉得其实没什么差别,比如说你看我比较喜欢冯小刚或者是周星驰,对吧?但是他们当年,就是咱们的现在,比如搞喜剧,当年的冯小刚也很潮流的,也是很开(放)的,谈的话题也是很敏感的。当年就是这样的,就跟他说的一样,就是一个生理问题,一轮一轮的到达了,没什么不一样,要是真说不一样的话,可能会跟类似于张扬、张元这帮导演不太一样。
主持人:第六代。
田羽生:他们可能更个人一些,比如王小帅这些导演,他们更个人一些,那个东西我来不了,因为我是看商业电影长大的,所以我是普世价值观,不是很个人的那种价值观,所以说我就喜欢比较普世的价值观。
主持人:这是一个观点,郭帆导演?
郭帆:他说的挺对,是因为我们这波人都是小时候看漫画,然后大了看各种美国好莱坞电影,现在包括看美剧,都是网络这批人长大起来的。所以我们的表达方式可能也更加的快消化一些。就我个人来讲,因为我不是学电影专业的,所以有些东西都是野路子,觉得这个东西可能我个人喜欢我会模仿,其实我是从一个模仿慢慢转过来,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特别喜欢科幻类片子的原因,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生活的环境跟社会背景,跟他们那代导演是不一样的,反倒是是造就了我们都是这样的人。
主持人:那路阳导演,你觉得区别是在哪里?
路阳:其实我是不太愿意跟别人比的,一般还是纵向的看自己吧,因为人总会有成长和变化的时候,每个阶段的自己其实也是不同的,他会在不同的阶段想做不同的事情。而且我觉得来自不同时期的导演,他们的作品应该都是为市场所需要的。市场也不能只有单一的一类或者一种,或者是同一年龄段导演的作品,观众是要换口味的,做自己喜欢的东西就好。
主持人:路阳导演正好说的这个观点,我觉得跟我下面的这个问题也有关,现在现在越来越多跨界的导演都开始出现,不管是演员、作家,我觉得未来可能还有别的,你觉得对这种跨界你是怎么看?
路阳:我觉得很好,我觉得导演本身是一个没有门槛的职业,谁都可以做导演,现在不流行“美拍”么,大家都可以自己拍。
主持人:所有人都是导演。
路阳:对,可能差别就是在于你拍的东西是不是一个被很多人认可的东西,还是可以只有少数几个人去欣赏的东西,可能是在这儿。
主持人:OK,那这个跨界导演其实是因为大家可能有不同行业积累的资源,现在要集中到电影市场上,那不管你是怎么跨界来的,你认为导演最核心的价值是在哪里,作为一个电影导演,最核心的价值是什么?
路阳:喜欢拍电影吧,就是喜欢拍电影,就是可以一直拍到最后。
主持人:可以一直拍下去。那郭导,你觉得对现在跨界的进入到行业这个情况,你是怎么看?
郭帆:去年我们大学毕业十年聚会,我发现我们这波学法律的现在还只有三分之一是干法律的,其他都没有干法律专业。所以对我们来讲,好像这个界本身就不重要,如果你喜欢这个东西,你就去做它,不管你是处于哪个年龄阶段,我觉得都可以。也许某一天我可能还会跑个110米跨栏什么的。
主持人:是吗?
郭帆:拿不了名次而已。比方说如果你还喜欢别的东西,你就去做,不要管它界不界的这个东西。
主持人:挺好的。田导,你有什么自己的想法?
田羽生:我自己就算跨到导演那界。
主持人:你是编剧跨导演,我说的是根本就跟电影没有关系,比如作家也来了,不是电影行业的人,你这好歹是准备了几年才跨界成功是吧?
田羽生:演员从一开始就准备了也很正常,比如说从作家,他一直有个电影梦也很正常,你看到的基本都是成功的对吧?韩寒、郭敬明、邓超这些都是成功的,还有好多不成功的,对吧?所以说跨不跨无所谓,反正我都是跨过去的,我也不是学导演出身的,我一开始的目标也不是当导演,就莫名其妙当导演了,我觉得也挺好,那就继续拍下去吧。当然有一天你发现自己拍不了电影,你就别当导演了,就完了,这事你就回去写剧本,你就回去做软件。
主持人:卖个授权。
路阳:我就没地去了,我只会干这个。
主持人:所以说苦大仇深这不是我给它营造的,他自己给自己营造。
路阳:当然我也不想当别的,这挺好的。
田羽生:我给你写剧本。
主持人:咱们最后和观众互动之前,最后一个问题,大家谈谈彼此的印象,我不知道你们之前互相认识吗?
田羽生:认识,我们有个群(全场笑)。
路阳:我们其实挺熟(笑)。
主持人:既然都已经很熟了,包括作品肯定也都互相了解了,那谈谈大家互相的印象,比如说你们作为导演是如何看待导演的,作为观众我觉得他会关心这个问题。
田羽生:我觉得这两位就是我特别羡慕他们的家世,你知道吗?真的,姓路的在这个圈里有两对父子是让人很羡慕,一个陆天明、一个陆川,一个是路海波和路阳。
主持人:但是这是两个“lu”。
田羽生:是不一样的。但真的是让人很羡慕,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路老师的儿子路阳太有才了,我就很景仰。
路阳:你在学校那会儿我应该还在上工科呢,不可能认识我。
田羽生:真的,可能是你还在拍《盲人电影院》的时候。
主持人:咱们郭导呢?你觉得。
田羽生:他家的姓也挺厉害的,比如很多明星,郭敬明对吧,然后郭德纲,啊,还有郭美美什么的。
主持人:我就知道第三个不会是什么好货。
田羽生:就是很容易出成绩的一个家族(全场笑)。
主持人:从姓氏看导演。
田羽生:其实我挺喜欢他拍的那个《李献计历险记》的……
主持人:他有点超前你不觉得吗?
田羽生:真的有点超前了,我挺喜欢《李献计李献计》,而且行业内有很多人很看好,所以当时我知道有这个。我们认识是因为前段时间电影频道有个活动凑一块了,大家见了个面。
郭帆:我是觉得,现在不是特别流行大师吗?我觉得他(田羽生)就是一个喜剧大师,包括他的作品中,包括他的言谈举止里面都会有这种喜剧的天赋在里面,你还是继续坚持做你的喜剧,我也特别喜欢你的喜剧。
主持人:他的意思说别抢我饭碗,我拍科幻你别来掺合我。
田羽生:我正想说我想试试科幻(笑)。
主持人:路导呢?
郭帆:路导,我客观讲,他是我们这拨人里面可能导演掌控力最强的,就是从电影中里面看到的话,他的镜头语言我觉得都非常成熟,导演技术的大师。
路阳:我是白头发换回来的(全场笑)。
郭帆:对,头发能够换来他的技术的提升。
田羽生:他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这拨人里面路阳的风格最老。
郭帆:不。
主持人:然后你的心态是最年轻。
郭帆:我帮他翻译的是35岁老男人,你看还记仇。
田羽生:你心眼特别小(笑)。
主持人:还有一个35的在这坐着,你们注意一下。路导对他们两位,你是怎么感觉?
路阳:当时去参加那个活动,然后我忘了是老郭还是老田,说加我们朋友圈吧,然后就瞬间觉得找到组织了,其实特别开心,然后他们每天会在群里打卡,看哪天谁早,然后大家每天就去聊电影,然后去挺对方的电影,希望他们的片子能卖得很好。真的是有种,也可能是我错觉,但是有种抱成团的感觉,那挺好的那个,就可以大家一块在做同样的事情。
主持人:真的。
田羽生:一帮男人抱成团(全场笑)。
主持人:对,大家取暖是要干吗?
路阳:咱们那里面有女导演,你稍微严谨一点(笑)。
主持人:他的意思提醒你说,你可以选择性的抱团。
主持人:真得解释。那行,我们聊了一个多小时,我觉得稍微的休息一下,我们现在把话筒给到我们在座的朋友,剩下的时间互动一下。后面咱们现场的朋友有什么问题问咱们三位导演,如果有的话,咱们举一下手。来,那个女孩先举的手,请站起来。
女:郭老师你好。
主持人:郭家的先回答。
郭帆:因为我是1994年的,我进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我觉得我进来之后好像平均年龄都被拉低了,所以我想问一下。
主持人:她就是传说中有影响力的群演,瞬间就拉低旁边的。
女:因为是这样,我想问一下,《同桌的你》是我第一部在电影院看的青春题材的电影,因为我也是编剧专业的,老师也会说类似于这种题材的电影,是目前来看比较讨巧的题材,因为它会锁定一批很特定的观众和人群,有一批目前很年轻的学生,还有一批不太愿意承认自己老的当年的学生。因为可能我在这个年龄段,所以我看了很多这种题材的电影,从《青春派》再到《青春荷尔蒙》,包括现在的《老男孩之猛龙过江》,我就特别想知道,在这种题材的电影越来越多,而且因为成本小,所以门槛也很低的时候。您再来导这种电影的时候,会不会有一些不同角度的想法,或者会不会有自己的解读?
郭帆:其实我个人是特别喜欢科幻类的,所以下一步可能就不会再导这种青春类的东西。青春题材我觉得,这个很难办,因为电影分类如果让好莱坞分的话,会分22类,我们每年有700部电影,中国每年拍将近700部电影,然后你怎么分这22类也会分到青春题材,所以这种题材你是无法回避的,每年总会有那么多的这种题材。如果你去拍青春片的时候,你就要考虑你的视角是什么了,你可以换一个别的视角,当然在法律允许的情况下,尽量有一些新鲜的关注点。但是你不能回避一点,不能回避什么呢?正是那些重复的、能够引起大家共鸣的东西,比如说9·11那个事件,那天我们在干什么,非典那天我们在干什么。正是因为这些东西能够把我们代入到里面,其实所有的青春片并不是在看电影,是看自己。
主持人:我觉得我们这个谈话的信息量很大,能提到22种,我觉得我们提醒凤凰娱乐做这个视频的,做一个弹幕,这个时候把22种都列出来做注释。来,咱们下一个朋友,刚才这个男生。
男:一家子的,我问一下田导。
主持人:田氏家族做好准备。
主持人:拿一下话筒。
男:现在有一个制片人让我们写一个喜剧的剧本,但是他要求是周星驰的那种无厘头的,我也给他写了,写完之后我自己看着不是特别的满意,然后制片人觉得也挺精彩,但是就是不够无厘头,但是我自己又完全把握不住,我感觉您对喜剧有一定的了解,您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能不能提一下。
田羽生:什么叫无厘头?
男:就是周星驰那种风格的电影。
田羽生:你也知道那是周星驰的,所以说你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像(观众鼓掌)。
男:那您能不能讲一下有关写喜剧的话语您有什么好的建议?
田羽生:其实我虽然喜欢周星驰,但是我不会去模仿他,因为他个人风格太浓烈,我喜欢那种会心的一笑,明白吗?不是说挤眉弄眼的那种,把大家弄笑了,我喜欢稍微有点共鸣的,比如说像刚刚我讲的那个,我看姑娘们笑得很开心,比如说我教你们怎么从一堆女孩里面认出你男朋友的前女友,类似于这样的点,他们就“哇”,他们就会觉得有知识点(全场笑)。
主持人:弹幕赶紧上。
田羽生:所以说这种东西是好玩的,这是我理解的一个喜剧。
主持人:好,还有吗?这边的,这边女生,刚才举手了。
女:三位老师好,是这样,因为我觉得三位老师从导演这个角度来说都很创造力。我的问题是这样,从一个电影的项目来说,你的创作的来源是什么?这个idea的来源是什么样子的?从整个电影的产业来说,对于一个项目,它之所以从一个Idea到发展成为一个比较成功的片子,对于市场的接纳,我们怎么判断它是一个值得去操作、去进行下去的项目、一个电影,就是一个策划点,它的一个考量,或者你们觉得是什么样子的,去决定让它走下去?第二个问题是,三位老师接下去的电影的方向或者是一些想法是什么样子的?
田羽生:我就一个气给她回答完了。
路阳:我怕你让大家记不住。
田羽生:你不是两个问题吗?我讲一件事就把你这个事回答完了,我怎么去选材,我这么说,《前任攻略》可能有一部分人没看,但是大家知道讲的是前任,就是讲前女友、前男友这些共鸣的东西,我喜欢从生活里提取。我第二部片子叫《男人攻略》,为什么取这个名字呢?是因为我想说的是“睡后攻略”,就是女人的睡后反击战是什么?就是讲什么呢?两性关系中,上床前和上床后是不一样的。类似于这样,比如上床之前男的比较主动,上床之后男的就屌了,‘管她呢,忙呢’,就类似于这样,女的反而变主动,怎么办呢?这个时候女孩该怎样,我教你怎么办,这个就是第二部。然后第三部是什么呢,第三步叫“备胎”。
主持人:这不是暖男吗?
田羽生:现在你们翻译成暖男,就是备胎,这个东西很有意思,就是很多人都当过备胎,或者被人当过备胎,或者把人当过备胎,这个就是很广泛的一个生活中、情感中找到了一些共鸣点,来选取,然后再加上编剧的技巧把它弄成剧本就好了。
主持人:好,她是问三位导演是吧?郭导。
郭帆:我是这样,有一种状态就是不吐不快,有时候你有一个想法或者有一个状态你必须要把它表达出来,我先找着这个点,找着这个点之后,我会先搭建一个世界观,因为弄科幻,所以这个世界观跟现实情况下不太一样。我现在下一部影片的世界观我从2007年就开始搭建,搭建世界观很复杂,你要看到很多的,包括物理、化学、生物,包括社会学的这些东西都要去琢磨。不能说不深入吧,但是你最起码要了解一些,你才可以搭建一个有意思的世界观,在这个世界观的基础上我们再去想故事,然后再去考量观众是否会喜欢这一类的故事,比如说,当然戏剧冲突就是36种模式,把这个就套在里面。
主持人:22种类型36个模式,整个过程我们看田导满脸不相信的表情(全场笑)。
郭帆:基本上就是往里套,比方说编剧,我会把编剧那个手段弄成一个表格一样的东西,比如我有一个想法之后,主题是什么,然后有七个情节点、三部剧,然后我都会按照那些点把它写出来,这样的话就像填表格一样,你就把这个大纲就列出来了。
主持人:下一步就是科幻片,对吧?路导。
路阳:思路不太一样,每个导演的创作方式都不一样,其实对于我来说,电影里面最吸引我的其实是人物,我在做东西之前一定是先从人物入手,如果找到一个我特别喜欢的人物的原形,我再去看这样的人物对面对状况会有什么样的选择,和他命运走势是什么,我应该都是这样做,跟他们两位会不太一样,其实我要做电影的话,类型和它的元素都是之后才产生的,一定是先有了人物,然后再找最适应它的类型和元素,不会先去做那个概念,每个人是不同的方式。
田羽生:真不一样。
主持人:他的《绣春刀》等于,他应该是先有了一个人物,我觉得搁哪也合适,搁现在也合适,搁明朝也合适。
田羽生:他特别有预见性,他知道反腐,在2010年就开始写了(笑)。
主持人:所以大家今天这个问题都很好,我觉得答得更精彩,其实就看每个导演真的是完全不一样。你知道他为什么拍科幻片,他主要是为了方便卖他那些东西,你要把很多科幻虚构了,软件(笑)。
男:几位导演好,据说可能2017年好莱坞引进这片情况就不一样了吗?现在是一个比较迫近的形势,而且很可能那时候格局也不一样了,咱们现在基本上都是大片,超级英雄,科幻片、动作片这种东西,其实还有很多的像喜剧、爱情片这种的,这些类型的其实现在进得还比较少,而且还都是以批片的形式来进的,到那会儿可能它就不同了。咱们中国的类型片应该说还有一定的差距,我们有些方面要学习,比如说特效方面,一些制作的流程、手段,甚至一些思路上,比如说它最近像《哈利·波特》那种比较流行的YA小说这类的东西,是不是我们也要做。还有一种思路就是求异,那就是说我们避开它的一些东西,我们扬长避短,这是两个思路,有可能是并行的,但是就是几位导演你们来看,你们觉得往哪个方面觉得更好,或者说对于咱们中国电影来讲,你觉得是一个比较好的路子。
还有一个问题,作为一个导演来讲,在行业领域里面可能会碰到不够满意、不达标的状况,而不是个人的原因。那么从一个导演的角度,有没有办法能推进一下。还是说我只能等着这个行业其他一些配套的东西慢慢的再成熟一点,我才能实现我思路?
田羽生:你的第二问题只有一个办法,加钱(笑)。对抗好莱坞,郭导已经扛起了大旗了,他要对抗《变形金刚》和《阿凡达》之类的,科幻拭目以待。
郭帆:我接他的话讲一下吧。科幻是这样,在中国做科幻其实很难,为什么呢?是因为美国科幻的语境已经建立了,也就是说美国拍比如说灾难片或者怪兽片,哥斯拉可以直接就出现的,它不用太多交代,中国不可以,中国门口出现一个哥斯拉,它是很怪的。观众不信,观众已经习惯于看美国白人,别的地方白人都不行,必须美国白人跟外星人,跟变形金刚,随便跟谁打都是可以的。
田羽生:美国超人。
郭帆:都可以,他们都可以,但是中国人你扔那里面也不对。
田羽生:怪兽片也是。
郭帆:对,比如说一个麻小(麻辣小龙虾)变成一个怪物,那个也很怪的(全场笑)。这里面这些东西,我们需要一个过程,我也并不是说一开始上来就是一个视觉大片,然后里面有很多高大上的东西,那么做别人是不相信的。所以一开始就是要循序渐进,我会先逐渐的把这个世界观慢慢丢出来,让大家先从一开始接受这个世界观的一部分,然后再开始第二部,因为我是特别想去做一个系列的片子,一二三这样,那它其实整体来讲,就是把你的世界观讲出来。一开始的时候要从我们本土的这种观念里面去出发,比方说一个普通人,慢慢的成长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是他成为一个跟科幻有关的人,这样的一个过程。我们就要用很长的时间去铺垫这个,就是为了搭建一个比较好的、比较容易让国人接受的一个语境,如果美国拍可以直接上来就是。
田羽生:郭导,人家问的是怎么对抗2017年的好莱坞。
郭帆:我先说这个,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就是你刚才说的这些问题,在我们去做编剧、写东西的时候,都要去考虑。其实我们时候去想很多天马行空的东西特别容易,什么飞机掉下来、地球爆炸什么的,这都很容易,但是拍不出来。所以怎么办呢?那我们尽量回避这些东西,然后讨巧,讨巧的地方就是说,刚才我讲的那个,你一定要换一个视角,比方说我举个例子,《西游记》我们都是看孙悟空这四个人一路去西天取经这事,你要反过来想,你要是从一个妖怪的视角去想,这个妖怪也挺可怕的,妖怪一听,从东边来了四个人,烧杀抢掠这一路,我也要要挂也觉得很可怕,他路过我这个山头,我好不容易当了山大王,我要搬家,我是搬家呢还是说跟他们打呢?打又打不过,所以你换一个视角,这个故事又变了一个方向。那我们就要寻找一个特别新鲜的视角,好莱坞玩那些特别高大上的视觉东西我们可以放掉,我们可以把钱集中在一两场里面特别好的视觉效果就可以了,玩的全部都是换了一种视角的故事的方向。我觉得这样从这个慢慢开始,当你积累了一些,包括我个人也是,积累一些大的场景,包括是不是需要展现这种经验的时候,我们再逐渐的增加里面的这些特效的东西。
主持人:对,对跟好莱坞对抗有什么想法?
郭帆:路阳来(笑)。
主持人:路阳,你对好莱坞有过什么想法吗?
田羽生:人家路阳说,好莱坞又不拍武侠(笑)。
路阳:我没说只拍武侠片。
郭帆:对。
路阳:我觉得刚刚那个朋友提出的问题,到底是趋同还是求异,我觉得这个事还是得辨证的看,因为毕竟这个星球上能被称为电影工业的,就只有好莱坞。“做电影”才能称之为工业,它的工业是跟其他的行业整合和联系的,这种发达度是其他任何国家的电影做不到的。但是我觉得还是有很多成功的例子,比如像韩国,它的电影发展得很好,那么它也不怕好莱坞电影的冲击,包括日本,我觉得这两种不太一样。韩国的题材是求异,手段和方式是趋同,日本又不一样,日本是完全的求异,它可以允许好莱坞电影和本土电影并存,而且对本土电影不造成很大的冲击,它又形成一种跟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的电影都不同的那种流派和风格,保存得很好。但是中国是一直以来都是粗放型的发展,电影其实也是。刚才我说为什么那天跟他们见了之后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就觉得我想以后这个组织还要扩大,不只是这十个人,还会有更多的导演,然后他们会有好多的好作品。今天早上在跟我们制片王东辉聊这个事,他就说,观众今天口味的形成不是他自己变成那样的,其实是有市场的原因,你给他什么电影,他就慢慢的会去变成什么口味,然后他会逐渐的就都觉得国产电影不好看了,或者怎么样。但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它有一个过程,它可以去变化,好像最开始做韩国电影也不行,但是现在韩国人已经养成了了看电影的习惯,周日我就去电影院排队,我也不知道今天有什么电影,反正我排着呗,然后我就看韩国电影,那么这个时候就会很厉害。我想它一定会有冲击,但是这个东西阵痛是要经过的,你不能去回避它。
主持人:好,田导有对好莱坞有什么想法吗?聊两句。
田羽生:比如说搞喜剧吧,好莱坞的喜剧跟性是联系得非常紧密的,所以说只要有咱们广电总局在,我就有口饭吃,所以这个还好吧,这是开玩笑。我的意思是什么呢?因为东方文化和西方文化完全是不一样的,人的情感,咱们东方文化是比较内敛的,然后西方文化是放的,只要关注它的内核情感不一样,比如同样是星球要爆炸了,同样是地震、同样是灾难,也许我们的灾难,我们表现出来的人性和西方的那种人性是不一样的。所以说看点是不一样,这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可能别人场面大,钱多。
主持人:咱们最后一个问题,这个男生。
男:我想问一下田导,在编剧的过程当中,我们会经常讨论剧情的合理和精彩。我昨天刚刚看了一下邓超的《分手大师》,有一场车站戏,把一个女的抢过来之后,为了抢她一个项链,而导致了一系列的暗杀。那个可能很精彩,但是完全不合理,而且整个剧当中也没意思,我很痛苦,因为经常会讨论这个问题,说要合理还是要精彩的,然后这个度是怎么把握的?
田羽生: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知道邓超是我们群里的吗?(笑)我也觉得不合理,没关系,其实合理这个东西怎么去讲呢?你说的那个桥段,把它抢了或者绑架一样,其实就是为了抢她的项链,这个确实有点太不合理,但是你也要去理解它整部片子,它整部片子风格就是这样,它哪有什么合理的地方,比如说像周星驰,我们再举一个例子,周星驰有合理的吗?
主持人:这个邓超能看见(笑)。
田羽生:我跟你说,那个合理和精彩的程度的关系,这两个没什么关系,我觉得在某些情况下的人物逻辑的合理性是最重要的,情节上的合理可以小忽略一下,人物逻辑,尤其是它的行动逻辑和情感逻辑一定要清楚,这是创作的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其他什么突然冒出来个大妈挡了一下,这个都无所谓,但是主人翁的人物情感逻辑,你是专业的,你应该听得懂,情感逻辑和人物行动逻辑,一定要是贯穿的。
主持人:郭导呢?
郭帆:我是觉得,因为我思路跟他不一样,因为我是先去搞一个世界观,你知道吗?(全场笑)如果这个世界观它是合理的,逻辑是对的话,那么你在这个世界观下的剧情都是合理的,很难能出现你说的那个问题,因为他不合理,所以他精彩,是这样的。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感觉。你只要这个人物,戏剧冲突的动力是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紧密相连的话,就不会出现这个问题,你前面的这个逻辑是跟世界观有关的,这个是真的,比如说《黑客帝国》,《黑客帝国》里面的尼奥他可以操控这个虚幻,相当于我们是一堆乱码,在这个世界观下,他干了很多事情,他可以控制这个,控制那个,都是对的。
田羽生:我这么跟你解释这个问题,他说的世界观是什么,他一开始建立那个人,指挥绑架的那个人是谁,是杨幂的干爹是吧?然后那个干爹就是个不正常的人,他的行为能正常吗?你要这么理解它就对了,懂吗?
主持人:来,路导看看给一个什么不一样的角度。
路阳:你说的那个是一个剧作或者创作中的一个强烈的假行性的一个状况,它是为了一场戏的功能或者效果,它能做一个很强假行性的,它可能是一连串小概率事件的一个结合,才会导致这样一个结果,你也可以说它不合理,因为这种事情未必就是不可能发生,对吧?刚才我说了,还是影片整体的一个设计和效果去看,而这个东西里面本身是有创作者的选择,观众也会去选择。你如果觉得它精彩的话,那你可能high到了,那么看它的假行性就成功了,它的合理性是不是就一定要斟酌,那创作者他会想我要合理还是要精彩,他已经做出了一个选择,他其实是双向的。
主持人:好,那我们今天所有问题的交流环节就到这里我们今天最重要的,跟三位导演在这儿分享一下各种的心得和体会,我觉得看到的不只是三位多年来的积累和他们所取得的成就,更重要的我觉得还是看到中国电影未来的各种不一样的可能性。最后再次感谢我们的凤凰大影响,感谢凤凰娱乐,感谢我们今天的在座的每一位,更感谢三位导演。那我们今天活动就到这里,更多详情登录我们的网站,ENT.IFENG.COM,谢谢各位,我们今天活动就到此结束。
2014年过去大半,很多青年导演涌现影坛,在燥热的暑期档即将结束的时刻,凤凰娱乐请到路阳(《绣春刀》)、郭帆(《同桌的你》)、田羽生(《前任攻略》)担任凤凰大影响的嘉宾,通过自己2014年的代表作,聊一聊各自对自己作品的总结,谈一谈之前从未在观众和制片人面前暴露的委屈与欣慰以及各自对当下中国电影市场的认识。(以下嘉宾排名按照姓名拼音顺序)[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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