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笑匠”詹瑞文 给中国戏剧界投颗“炸弹”

詹瑞文在欧洲学习戏剧，回港后创建了“剧场组合”剧团，开拓了香港戏剧的新面貌。自１９９３年开始经营这个剧团以来，由负资产到卖工厂，最后破釜沉舟，进驻艺术中心。他今年开始进军内地市场，第一部舞台剧《桃色办公室》借着与孟京辉的合作，今年２月首轮上演便斩获小剧场单周销售冠军。剧中一人分饰多角，用一周的每一天作为分场，将办公室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刻画得精彩到位，引起观众的强烈共鸣。几个经典角色如“送水辉哥”、“湖南大舌妹”、“安定门英语哥”等的爆笑表演令人过目不忘。

该剧将于６月２１日到６月２４日在深圳少年宫剧场上演，这也是詹瑞文作品首次与深圳观众见面。为此，本报记者于上周末赴港探班詹瑞文，在观看了他的新戏《挑剔女皇》之后对他进行了专访。

“我要演员做魔术师”

文化广场：将来深圳演出的《桃色办公室》，改编自你在港大受欢迎的舞台剧《潮性办公室》。为什么要用“桃色”来代替港版的“潮性”命名？

詹瑞文：“桃色”这个名字是孟京辉取的，他说：“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故，桃色，性也”。港版当中的“潮性”二字是香港的俚语，“潮”有时尚的感觉，“性”代表个性、性别、性爱，虽只简单两个字却含有很多的信息。而用“桃色”的原因，是这个词对内地而言跟“潮性”二字有同样的想像在里面。我也很喜欢将“桃色”作为整出戏的基调，因为这个颜色能让人产生许多联想。

文化广场：《桃色办公室》虽是你导演，但用的演员都来自孟京辉工作室，这班受内地戏剧训练的演员对于你的港式训练方式能适应吗？

詹瑞文：他们刚开始时也紧张地问我：“戏能这样演吗？”我的训练对他们冲击很大，我对演员的要求不是“港化”，而是顽皮，能顽皮就能创作，我要求演员一定要让观众坐起来看戏，而不是无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我告诉他们：演员疯了，观众才能疯，戏做完之后，演员不累，观众累，是笑得累，这个理念来自于意大利即兴喜剧。我不会教他们怎么去表演，我教他们打开自己，找到属于自己的表演方式。演员在孟京辉那里是“自由”的，在我这里是“顽皮”，我要他们做魔术师，让角色“活过来”的魔术师。《桃色办公室》的排练我只用了９天就完成，这期间他们边开心边痛苦，现在演了５０场之后，他们的表演已经很强。

“力图给观众‘正能量’”

文化广场：孟京辉的戏向来非常注重“形式主义”，而这次他当监制，你做导演，出来的作品还是原来的“詹瑞文”吗？

詹瑞文：我们彼此非常信任对方，在《桃色办公室》里边，孟京辉在普通话方面把关，他懂得怎么抖包袱，而出来的戏依然是詹瑞文。借由这次合作开头，我们希望在全中国找演员，训练他们成为不一样的戏剧人。我们俩开玩笑说，孟京辉是先锋戏剧，我是喜剧先锋，我们合在一起就是“先锋喜剧”。我希望在广东的首轮演出是个“炸弹”，因为我很肯定《桃色办公室》不仅在广东，在整个内地剧场界都将是一颗威力非同凡响的“炸弹”。

文化广场：“先锋喜剧”这个概念，你如何阐释？

詹瑞文：过去２０年，我跟孟京辉虽然身处不同的地方，但都是在做同一件事：不停打破概念，甚至有些是我们自己建立的概念。我不会永远只是做剧场，像你今天看到的《挑剔女皇》，将剧场跟Ｖｉｄｅｏ视频结合，在香港首次出现，这不只是一种形式，而是一种表达。我总是在寻找，看能不能找到另一种好玩的东西放进剧场。从《男人之虎》开始，我的戏就在力图带给观众“正能量”，这是一种理念，一种愿望，观众通过演员进入想像，释放想像，能够通过戏剧看到很多的生活，这样的剧场才是一个真正有力量的剧场。

“笑是我一生的事业”

文化广场：在你的剧场价值观当中，“正能量”是核心吗？

詹瑞文：“正能量”不是每个人的戏剧都有，喜剧不仅是嘲讽，不仅是让人笑。我在３９岁的时候创作了《男人之虎》，当时的出发点是想让面临经济危机的香港人开心起来，但是这个戏如此受欢迎，让我意外发现了香港人需要的不是艺术培养，而是从戏剧中找到共鸣和想像。无论在什么年代，这个世界都需要“正能量”，而笑所带来的正能量，是任何东西都无法媲美的。我的人生已经和笑分不开了，笑就是我一生的事业。在未来，无论是文化产业，还是艺术创作，无论是电影、电视，还是舞台，我都会一直笑下去。

“戏剧教我们认识生命”

文化广场：我们刚才看《挑剔女皇》，当中有许多只有香港人才懂的笑点，当你的戏进入内地时，语言是否会成为妨碍与观众沟通的一道关卡？

詹瑞文：这次来到内地市场，我也在考虑一种可能——在广东找演员做粤语版的詹瑞文戏剧，在各地找演员做当地方言的詹瑞文戏剧。冲破语言的障碍，也是我做“形体栋笃笑”的初衷。如果我的戏对他们而言是音乐，是一首连绵起伏的乐曲，那么我的戏就有足够的力量可以走到全世界。

文化广场：做了２０年戏剧，对你而言它是怎样的存在？

詹瑞文：我的剧团名为ＰＩＰ，Ｐｌｅａｓｕｒｅ是快乐，Ｉｍａｇｉｎａｔｉｏｎ是想像，Ｐｌａｙ是游戏。没错，我懂得享受戏剧。很多人演悲剧，但我在演悲剧的时候，也总在笑。戏剧教我们如何认识生命，我期望通过戏剧表演，带给别人生命力，而不是痛苦。当人们听到“詹瑞文”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希望他们的反应是突然打起精神，继而开心大笑。几年前，身边的朋友都形容我有查理·卓别林的影子，我想，我“搞笑”或者“扮嘢”的特点，可能跟查理一样，希望能“触动人心”，这也是我从事表演艺术的起点和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