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个秘密读懂诺兰《星际穿越》：技术不如爱重要

《星际穿越》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资料图)

2013年10月的一天，《星际穿越》拍摄现场。当时它还不叫《星际穿越》，那时它的假名是《给弗洛拉的信(Floras Letter)》。

这个摄影棚在《黑暗骑士》中出现过，曾专门为克里斯蒂安-贝尔修建过蝙蝠侠的黑暗洞穴，现在被改造成了航天飞机，将搭载马修-麦康纳和安妮-海瑟薇前往“太空”，寻找拯救人类的最后希望。片中这艘名为“坚韧”的宇宙飞船共有12节机舱，实际拍摄中只有3节，安装在能万向转动的巨大钢架上，有点像巨人的玩具。

走进机舱是狭窄的走道，据说是由画廊的设计而启发的，里面的可弹射座椅和控制板是从报废的飞机上拆过来的，因为挂着机舱的钢架可以随意以任何角度转动，所以待在里面真的有“遨游天际”的感觉。透过小窗户能看到外面的黑暗，那是从天花到地板垂下的360度黑色幕布，上面点缀着一颗颗“星球”，都是灯光效果。这些灯光按照精密计算的结果转动变化，在影片上看起来，就像是飞船漂浮在宇宙里的景象。当然，为了效果，副导演在后期会使用蓝屏抠像技术，而诺兰这个“细节真实控”是最讨厌蓝屏的，但他没有其他选择———电影技术的发展已经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了。飞船上还会有个机器人，但拍摄过程中完全看不到它的影踪，它也是后期加上去的。

导演克里斯托弗-诺兰站在这架精密拍摄机器的最中间，脖子上吊着便携式录影机，尽管穿着普通衬衫和运动服，他仍然散发着静默的权威感。他的夹克上永远有着超大口袋，里面一定会有笔、本子和一小瓶茶。诺兰此时正在拍摄海瑟薇，她扮演一位科学家，因为透露了一个重大机密而导致整个航程改变轨道。

秘密1：用2小时47分钟，讲述一颗“电影的真心”

《星际穿越》的评级是“13岁以上”，11月7日登陆北美，中国观众能在11月12日看到。马修-麦康纳担任飞船船长，妻子去世了，他在艰难的抉择后，留下两个孩子在地球，自己飞往太空执行任务。飞船上的另外3名成员，包括安妮-海瑟薇扮演的女科学家。他们经过宇宙中神秘的时间隧道“虫洞”看到很多行星，但是不能一一考察，到底该去哪颗星？此时海瑟薇的决定性告白起了关键作用，决定了飞船所有组员和地球上人类的命运。

这段告白是以内心独白的形式表现的，最高意义在于说明在所有宇宙力量之外，人类的爱是无法量化的、具有更高维度的力量。即便是对奥斯卡影后海瑟薇来说，这场戏也很有挑战性；这样的安排有风险的———如何通过心理独白表现那种“轰动”和“不可思议”性？在诺兰的温柔指导下，海瑟薇只拍了几次就过关了。海瑟薇后来承认：“在这场戏里我有点迷失了，开始几次总感觉角色已经酝酿了很长时间，之后导演对我说不要用力过猛，用力不足的效果反而会更好。显然他是正确的。”

诺兰相信用独白的方式处理这场戏是最合适的，想想看，冷静专业的科学家遇到“爱”这种无法量化、无法分析的成分，意识到必须面对人类的抽象情绪时会是什么反应？独白显然最能体现电影的核心思想，突出角色面临艰难选择时的煎熬。诺兰说：“人类的智商用来完成任务，人类的感情用来评价结果。你会如何评价？这是个有趣的问题。但愿每个观众都能在心里问问自己怎么评价。对导演来说有两个表达的方式，要么作为潜台词，要么明说，我选择角色用独白明说的这种方式，这样更体现电影的真心。”

“电影的真心”，诺兰用这样的措辞来描绘一部科幻电影？他一直致力于开发新的方法，好让观众在情感上与影片产生共鸣。这一点对他来说越来越重要，无论他导演的是什么类型的作品。好莱坞正进入“怪才偏门”时代，诺兰却逐渐发展成少数能驾驭大制作的导演，在2001年的轰动制作《记忆碎片》之后，他陆续推出轰动全球的《黑暗骑士》系列，这个系列超越以往的传统类型，不仅让评论家们晕倒，更让观众臣服。《星际穿越》再次证明了他的驾驭能力：这是一部长达2小时47分钟的史诗科幻片，更像是对《2001漫游太空》的严肃敬礼，而不是跟从超现实的《星球大战》系列。这在今天的好莱坞是罕见的。

秘密2：它原来的名字，是诺兰写给女儿的一封家书

很多熟悉诺兰、跟他合作过的导演都相信《星际穿越》将是对诺兰过去成就的巨大超越，他一直在寻找新的电影空间，但在整个过程中他始终没有放弃对人性的追求，他的影片散发着温柔的怜悯。他们相信，在这部科幻题材巨制中，诺兰能在技术和人性之间找到最合适的平衡点。马修说：“在这部影片里，我感觉技术的力量和人性的力量是表达得最平衡的，没有人能比克里斯(导演)在银幕上表达出更多的广度、深度、力量和敬畏。”的确，很多合作者都发现这部电影对于导演来说，有很多个人的、私密的、情感的东西在里面。诺兰的妻子也是电影的制片人之一，她说：“12年前、我们还没孩子时，他不会拍这部片。”

杰西卡-查斯坦(JessicaChastain)扮演马修-麦康纳留在地球上的女儿，一开始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影片的临时名字是《给弗洛拉的信》，直到有一天她在片场看到一个小女孩。她很安静，很害羞，杰西卡一问才知道她的名字就叫弗洛拉，是诺兰的女儿。杰西卡恍然大悟：原来这部电影是诺兰给女儿的一封家书！

诺兰从来没有承认这部电影是献给心爱女儿的一封信，但在修改剧本时，原作中马修-麦康纳的孩子是个儿子，却被诺兰改成了女儿。他曾说：“整部电影都在说怎么做一名父亲，主题就是身为人父的意义。”对诺兰来讲，这不是第一次。他的《黑暗骑士》曾用过临时名字《罗伊的初吻》，《盗梦空间》的临时名字是《奥利弗的剑》，《黑暗骑士崛起》的临时名字是《马努斯-雷克斯》——— 它们分别是诺兰4个孩子的名字。

秘密3：这部片，最先接手的是导演诺兰的弟弟、编剧诺兰

9个月后，在华纳兄弟电影公司的混音室里，诺兰在给影片做后期音效，看着镜头中演员或抽泣或痛苦的样子，然后配上合适的声音，以及船长发号施令的声音、飞船起飞的声音、操作盘上各种按钮的声音。诺兰极其重视细节真实，他反复研究宇航员带着厚重的手套按下按钮的声音会是怎样，他说：“整个制作过程中，混音阶段是我个人最享受的，大部分镜头都已拍摄完毕，剪辑也基本完成了，也就是说，最需要创造和悟性的工作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最后的润色，尽情探索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这就是纯粹的想象时间了，甚至说是娱乐阶段。”

诺兰的电影事业一直在“玩”，《星际穿越》是他最喜欢的“玩具”———从小他就是个太空迷，在《星球大战》的影响下长大，第一次尝试拍摄的短片就叫《星球大战》，他在厨房里用面粉和粘土做成星球，还穿插了一段太空总署发射火箭的脚本。他回忆道：“我曾把最早期拍的一份原始脚本给孩子们看。不过说实在的，那些东西其实很让人失望。”

伴随着成长和技术上的成熟，诺兰一如既往地对太空题材抱有痴心，《星际穿越》看似是诺兰“自生下来就注定要拍”的影片，其实故事最初来自另一名大导演斯皮尔伯格的计划。当时斯皮尔伯格和制作人LyndaO bst以及好莱坞的圈外人、著名天文物理学家K ip T horne一起，策划为派拉蒙公司创作一部写实太空探索影片，所有细节都依据天体物理科学原理还原，也会探索一些理论上的可能性，例如黑洞、虫洞、量子力学和四度空间等。为了把这些科学概念变成故事，斯皮尔伯格首先想到的是另一个“诺兰”、约翰森-诺兰，他是导演诺兰的弟弟，一名出色的编剧，曾参与创作过《黑暗骑士》。

获邀后，约翰森-诺兰说：“对我而言，拍摄写实的太空探索片很简单———那就是不可能。作为一个物种，人类已经到了顶峰，之后只能走下坡路了。”约翰森表达这个观点时，太空总署刚刚结束载人航天飞机项目，搁置了探索火星的预算，转入无限期讨论阶段，好莱坞在经历一系列奇幻、启示类科幻大片如《阿凡达》和《瓦力》之后开始做起类型调整，约翰森随后在悲观中发现了灵感，定下了这么现在的故事框架。他说：“我不想强调那些恐惧和控制人类的力量，我更希望突出希望，数次深入交谈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作为人类，有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点是最宝贵的。”

2009年斯皮尔伯格把“梦工厂”从派拉蒙公司转移到迪斯尼，这部酝酿中的电影此时需要一个新导演，约翰森推荐了哥哥：“我和哥哥在这种题材上有共生关系，我经常对他提起这次创作，我从一开始就能从他身上得到建议和启发。我的作品显然通过了哥哥的‘嫉妒测试’，每次我都能在他眼里看到越来越浓厚的兴趣，好像在说‘该死的，要是我来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