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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秦婉 摄影/摄像/王鑫
法国当地时间5月20日,贾樟柯执导影片《山河故人》作为主竞赛单元影片在第68届戛纳电影节首映。片中主演之一张译接受凤凰娱乐独家专访。他介绍了自己饰演张晋生的创作过程,并对角色有自己的深刻理解,他还透露,自己被主创团队推荐给贾樟柯时,贾樟柯为了自己而去影院看了陈可辛导演作品《亲爱的》,最终凭借在《亲爱的》中的表现,获得了此次的合作机会。
凤凰娱乐:这次来到戛纳的感觉怎么样?
张译:不愧是世界电影的一个中心,全世界各国的电影从业人员,顶级的艺术大师,包括电影爱好者,还有因为这个电影节前来旅行的这些游客,全都在这十几天的电影节期间云集到戛纳,无论我们走在大街小巷,还是说哪怕在一个咖啡厅,你都可以看到挂着胸牌的电影从业者,所以这个地方你看到每一个人,包括整个小城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写着电影这两个字,你会感到作为一个电影人很幸福,就好像大家从世界各地跑到这个地方来过自己的节日一样。
凤凰娱乐:去年你也去了威尼斯电影节,那这两个电影节你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
张译:威尼斯电影节是单独在丽都岛上来举办,周围还有很多其他的岛,所以会有一个分流的现象,丽都岛上专门为电影奔波的人比较多,但是主岛上很少能见到跟电影有关系的人。戛纳不一样,这个小城是相对封闭的一个地区,所有的人都会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出现,你就会觉得戛纳的规模更大一些。。
凤凰娱乐:那天走红毯紧张吗?
张译:不紧张。好像我从来不害怕这件事情,因为我知道我在红毯上也不是特别的好看,也就没所谓了。
凤凰娱乐:贾樟柯导演是怎么邀请你来演张晋生这个角色?
张译:据说是他主创团队的推荐,但是贾导还没有看过我的作品,正好当时国内院线在放映陈可辛导演的《亲爱的》,所以贾导就为了我专门去了电影院看了《亲爱的》,看完之后他就说,我要的张晋生就是这个人,所以我们就约见面,就定了。
凤凰娱乐:山西话是你比较重要的一个准备工作,具体来说是什么样子的?
张译:好难准备,我后来收拾自己在《山河故人》的所有剧组物品,其中重要的一件东西,是值得我一辈子珍藏的,就是整本剧本,我把张晋生所有台词都单独拿出来,然后打印并且放大字号,放大行距,然后我根据山西人的录音去标注音标,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标,然后按照这个音标来练,大概用了一周的时间,就把它拿下了。
凤凰娱乐:这是你第一次画老人妆演出吗?
张译:在大银幕上是这样。电视剧也有,但是大银幕的清晰度更高,尺度更大,所以可能对这种妆的细节要求更严格一些。
凤凰娱乐:会不会让你表演的时候有一些困难?
张译:还好,没有。反倒是帮助,帮助我建立自信。
凤凰娱乐:那怎么样去找这种老人的感觉?
张译:想了很多办法,我当时觉得仅靠化妆师在脸上,在头上加深颜色,加深皱纹,加一些老年斑可能是不够的,所以我跟服装组提出来能不能帮我做一个假肚子,然后让自己变得似乎是大腹便便一点,然后我又让化妆组要了两块棉花塞到了两腮,让自己这儿变得稍微大一点。因为有这些东西,反而让我觉得,我心里踏实了,我不怕对手演员看的时候还觉得我年轻。
凤凰娱乐:这个角色是比较追逐利益的一个人,那他到了老年状态的时候,看起来有一点颓废,你是怎么理解的?
张译:一个人不可能一生都拥有热闹,不可能一生拥有利益,所以这就像我们中国人老祖宗说的,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只能让你在生命的中间,你有能力享受它的时候,去尽可能让自己舒适一点,辉煌一点。张晋生曾经以为他有了钱,他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改变家人的生活,但实际上后来他发现,最重要的还是和山河之间的情感,最重要还是和故人之间的情感,否则自己会变成一个故人,自己就变成了一个远去的山河,所以他到了老年的时候,他分外孤独。
凤凰娱乐:张晋生在澳大利亚买了很多枪,说现在没有敌人了,买了枪也没有用,“自由是个屁”,有这么一句台词,观众们都看笑了,你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
张译:小董扮演的Dollar,是他和涛之间的一个纽带,涛对于张晋生来讲已经是一个故人,那他的情敌就是枪,年轻的时候他想找枪来报复情敌,或者给情敌造成一个威吓,所以他跟枪发生了关系,那到老的时候,他实际上是在用枪思念他的另一个故人,就是他的情敌梁子,同时也是在用这个东西来告诉自己的儿子,自由我比你理解得更深刻。
凤凰娱乐:这次跟贾导合作之前,对于他的了解是怎么样的?
张译:他所有的作品我都看过,哪怕是他的学生作业,他不认为那是他的作品,只认为是他的学生作业——《小山回家》。从《小山回家》到“故乡三部曲”,就是我们说的《小武》、《站台》还有《任逍遥》,包括《二十四城记》,包括《海上传奇》,然后《世界》、《天注定》,所有的我都看,没有一部漏的。我特别喜欢他的影像,特别喜欢他讲故事的方式,我不认为我能够跟他合作,我觉得我能见到他已经是很高兴的事情,但确实没有想到我能够跟我喜爱的导演在一起合作,所以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又把他所有的东西搬出来全部拉了一遍,还是那么的喜欢他。我身上似乎是有了一些他作品当中人物的主体,我才比较自信地走进了他的剧组。
凤凰娱乐:有没有想象过自己来演他过去电影中的一个角色?
张译:当然是像小武这样的,我估计我可能演不来,我甚至想过《天注定》里面姜武老师的那个角色,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他的电影,人们都说气质很相像,但是每一个角色都有每一个角色看家的本领,没有人是可以替代谁的,所以我很难演其他他曾经电影当中的角色。
凤凰娱乐:这次合作觉得贾导跟你之前的印象有什么不一样?
张译:我以为他会很严厉,但是他在现场跟我们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却是开玩笑,以及给我们讲一些很好听的故事,通过这些故事让我们更深刻地理解一些角色,理解整部电影想讲述的是什么,开开玩笑,他让我更加放松。
凤凰娱乐:他是那种给你们一个空间自由发挥的指导方式吗?
张译:我认为是的,当然这个空间不可能大到没边,如果他真的给我一个非常大的空间,那我会对这个导演产生质疑,但是恰恰他给我的范围是恰当好处的,是一个正好在演员职责范围之内,可以达到的一些自由发挥度。比方说有一场戏我记得是开车带情敌和女朋友去黄河边,我说这个德国车质量好,然后我就加了一个,踢了一脚那台车的动作,车的前保险杠“咣当”掉下来,那是他给我的空间,所以我就可以在这个空间当中想出这么一个动作,而且可以请道具部门去帮我做这样一个尝试,最后效果是蛮好的。
凤凰娱乐:有没有跟导演想法不同的时候,需要一些讨论的?
张译:我比较少去跟导演讨论,一般我提出不同的想法,只要导演否定掉,我会在第一时间就服从这个指令,因为在现场工作,不是你在晚上收工之后回到酒店的空间,我在现场永远不和导演有过多的讨论,我希望去服从和尊重导演,因为电影可以讲是导演一个人的活,无论是贾樟柯、陈可辛还是许鞍华,我合作的这些导演,他们的梦才是最美好的,我作为他们梦的展现者之一,我有责任有义务第一时间去执行他们的梦境。
凤凰娱乐:赵涛是导演的夫人,你有没有发现她跟导演的交流,跟你跟导演交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张译:好像我跟导演交流更大胆一些。
凤凰娱乐:她更服从吗?
张译:她有的时候会有一点点小紧张,但是我特别理解她,因为她的担子比我更重,整部电影的分量是以涛为视角的,其实她要做的努力,要做的工作要大一些,很不容易的。
凤凰娱乐:这几年你的电影作品也多起来了,也是不同的类型,那有没有想要尝试的类型?
张译:我是一个在尝试这件事情上永远不会知足的人,所以各种各样的角色我都希望尝试。
凤凰娱乐:最近是在参与何平导演的电影吗?
张译:那个是在我来这儿的前一天刚刚杀青,叫《回到被爱的每一天》,也是何平导演六年之后的第一部作品,是一个纯爱片。另外可能是有一部电影快要制作完毕了,是曹保平导演的叫《追凶者也》,是一部犯罪悬疑类型片。
凤凰娱乐:他之前那部《烈日灼心》还没有上。
张译:那个也不着急,相信好东西一定会跟大家见面。
凤凰娱乐:在国内,军事题材电影《战狼》取得票房佳绩,其实你也演过很多军事题材影视剧,你有没有考虑过再接这种军事类型的电影?
张译:我记得第一次听说《战狼》这个项目是在飞机上偶遇吴京,我说你最近忙什么呢?他说自己拍个东西叫《战狼》,那时候就听说了,我觉得他的那个状态特别积极特别好,当时我就觉得很棒,将来一定会红,果然不出我所料。但是是这样,因为我自己本身当过十年兵,我不像吴京,他肯定是没有当过兵,所以他有这种热情,但是我当过之后,我对这件事情反而看得很淡,我更想做的是尝试军装以外的一些角色,因为我把十八岁到二十八岁都交给军营了,我已经穿了十年的军装,我不希望在我未来生活当中或者工作当中,还没完没了地做一种重复性的东西。但如果说军事题材有优秀的,有让我这个老兵都觉得很瞠目结舌的作品,那我一定会参与。
凤凰娱乐:王宝强最近参加了一个节目叫《真正男子汉》,也是一个军事的真人秀,不知道你关注了没有?
张译:我没有听说过这个。平时不怎么看电视,忙得没时间看电视。
凤凰娱乐:自己会不会尝试参加一些综艺节目?
张译:目前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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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娱乐独家对话戛纳电影节大牌明星。
采访:秦婉 王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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