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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可凡:现在影视剧都是贫下中农猜想贵族生活


来源:凤凰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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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娱乐讯(采写/何东)近日,名嘴曹可凡携新书《蠡园惊梦》做客非常道,与主持人何东畅聊民国家族风云史。
凤凰娱乐讯(采写/何东)近日,名嘴曹可凡携新书《蠡园惊梦》做客非常道,与主持人何东畅聊民国家族风[详细]

何东:曹可凡,现在电视剧都没根据,有时候让我看一个剧本,我说这个没来路啊,都是隔着墙猜着写。 曹可凡:对对对,通过自己的想象瞎琢磨的。 何东:这不行啊,隔着一墙,我老猜玉泉山里的日子,那不行。 曹可凡

核心摘要:近日,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曹可凡携家族史新书《蠡园惊梦》独家做客《非常道》。节目中,曹可凡谈家族史,“蒋介石曾住在我家”;聊民国八卦,“傅雷曾婚内‘出轨’”;评老上海影视剧,“流氓舞女成标签太可悲”;称抗拒留洋,“金窝银窝不如中国草窝”。

凤凰娱乐4月24日(周五)《非常道》节目播出“曹可凡江南旧事”,以下为文字实录:

何东:曹可凡,现在电视剧都没根据,有时候让我看一个剧本,我说这个没来路啊,都是隔着墙猜着写。

曹可凡:对对对,通过自己的想象瞎琢磨的。

何东:这不行啊,隔着一墙,我老猜玉泉山里的日子,那不行。

曹可凡:所以,一个真实的东西,它必须有所本。台湾有一位主持人叫张小燕,小燕姐的外公跟张爱玲的妈妈他们是龙凤胎,然后张爱玲后来不是火了么,小燕姐的妈妈就跟她说了,闺女,给我买点儿张爱玲的书看看。说她为什么火啊?她说我不明白,给我看看,凭什么这小说那么多人喜欢。小燕姐就把全套的张爱玲的小说给她看了,看完之后说,没什么呀,她不就把我们家那些事儿给说一下么。我是不会写,我要写,我一样比她出名儿。所以你去看张爱玲的东西,它不是一个想象的东西,就是生活如实的一个描述。

何东:有些句子很厉害,比如说,窗外那草,绿得杀气腾腾,这就不是一般人就出来的。

曹可凡:她那个经历,就是那个。

何东:她看见了。

曹可凡:她看见的东西不一样。

曹可凡:基本上现在说上海滩的过去故事的电影、电视剧,就是四个字:“流氓”“舞女”。

何东:而且只抄一个电视剧,就是《上海滩》。

曹可凡:对对对,就把《上海滩》看成是上海的基本生活范式,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何东:我跟你说一个事儿,你英语不错,因为我家呢,现在有半个家是在国外,我学英语,我就问一个人,我说为什么公园有一个Park,有一个Garden呢?老师瞪我一眼,我告诉你,中国没有Garden,只有Park,你就记住了。我一下没问他那是什么意思,然后我一出国看,这是个Garden。那我就想问你,你现在看现在编的旧上海的电视剧,你什么感觉啊?

曹可凡:我就觉得这个是一个挺悲哀的事情,就是说郭宝昌先生拍了一个《大宅门》,可是上海有更多的“海派大宅门”,现在所有看到过的影视剧描写这个民国时候的上海,基本上对民国上海是不理解的,这个认知是错误的或者是一个概念,他是凭想象,他没有深入到那个年代的血脉,你不了解那个年代里头那些人是怎么想的。你看那个时代人写上海,你看穆时英写舞厅,那为什么活灵活现?他就是,他的生活的一部分,他生活当中每天就是在舞厅里嘣哒。同样就是说你现代人写那些东西,你根本对史料也不了解,都是带着《上海滩》当年的感觉,你去写,那当然是错误的。而那个时代的人,哪怕是一个青楼女子,她也会有一番不同的事业。

比如说,上海有一位老先生,我年轻的时候还见过他,现在他的儿子在写他的父亲跟他父亲的三位妻子,我特别愿意让他把这个写完。他爸爸一辈子,燕京大学毕业,黄宗江、孙道临的同学,燕京大学哲学系毕业的,一辈子娶了三个,特别了不起的名女人。第一位是黄宗英女士,第二位是上官云珠女士,这两位大家都知道,第三位叫吴嫣女士,这个人过去是上海非常有名的青楼女子,曾经嫁给过上海警备司令杨虎,做过他的妾,后来又成为汪伪的时候的一个银行家,叫孙曜东先生的妾。当年她跟潘素是在一起的,然后跟张伯驹先生是好朋友,张伯驹先生在上海被绑架,是她陪着潘素到处去筹资金,把张先生给赎出来。她又跟又张先生学老生,余派唱得倍儿溜。因为她有这个复杂的关系,所以共产党的地下党就开始接近她,希望她为当时的地下党工作,主要是杨帆去找她。到了50年之后,就安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工作,叫上海文化局戏曲改进组副组长,你听着这官不大,文化局底下戏曲改进组副组长。我告诉你组长是谁,你就知道这职位有多大,组长叫夏衍。就这么一个人,你想,她就是一个青楼女子,成为别人的一个妾,最后又成为中国共产党外围组织的成员,解放之后,她又为戏曲改进做了很多的事儿。就这种复杂性是超出人们,对那个时代的想象,所以那个时代不是说你想象,你要看大量的资料,你才会理解那个时代的人。

就像李香兰女士这种日本人,她在中国度过这么重要的一段时间,我虽然没见到她,我这个,09年我去东京,我跟她通了个电话,一听上海人,就特别激动,就问我两件事:“大光明电影院还在吗?现在干嘛呢?兰心大戏院现在干嘛呢?还在吗?”虽然她是日本人,可是那一段经历对她来说太不一样了。

曹可凡:上海滩那时候,民国时期这种人,人的性格你很难想象。傅聪先生跟我说过一个故事,傅聪先生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年轻了,就是说有一段时间有一位红颜知己。他(傅雷)就非常喜欢这位女性,他的夫人朱梅馥女士是知道的,这位女士长得也非常漂亮,傅聪的妈妈可以跑到这位女士那儿去跟她说,说:“你去看看我们家老傅,我知道老傅很喜欢你,我们家老傅喜欢你,你去看看他吧,没事儿,你不去,他没法干活。”你想,那个时代的女性,所以你能理解,朱梅馥为什么愿意答应傅雷先生跟她一起走上那条黄泉之路,丈夫在她心目当中是唯一的,一切都是为了丈夫。因为丈夫思念一个红颜知己,没法工作了,这个对她来说是不行的,丈夫的工作室最重要的。傅先生跟我说的那些,父亲当年写给那位红颜知己的书信都依然还在,里边没有一句讲卿卿我我的,都是用这种拟人化的语句表达对自然、对人生的感喟。如果你不了解那段历史,你感觉他就是在讲人生的哲学,在描述这个自然的风景。今天的人的生活变得更加粗粒,而那个时代的人,就那种情感,它完全超越了我们想象当中的这种所谓的男女私情,它完全建筑在一个非常崇高的感情的基础上。

我当时听傅先生给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特别特别的感动。所以我这才理解了,我说我这才理解你妈妈那时候怎么会轻易答应跟你父亲一起就走了。那时候他们走,那个细节多感人,因为楼底下有人,其实就是保姆,他怕把这个保姆弄醒,所以他们在悬梁自尽的时候,底下铺一层丝棉被子,因为悬梁上去以后,把那个凳子踢掉不就是悬梁了嘛,如果底下没有丝绵被子,“咣当”一下,怕把人给吵醒了,吓着,所以底下铺一床被子,这样可以不影响别人。一个快要死的人,还在想念着别人,想着别人,别影响别人,那种境界,我们是没法跟那代人相比。

何东:我去了一趟巴黎,我找到作家史铁生,我说到了巴黎圣母院,我一进去,他说怎么了?门口太复杂了,回廊绕来绕去。铁生老师看我一眼,“何老师,贵族都复杂,他意思说,像你这种贫下中农都比较粗劣。”他接着跟我讲,他说你看咱们现在的窗户就挡风,我们老祖宗的窗户不光挡风,还有一些雕花(取景),还要让你好看。(是啊)包括你刚才说的,说到你奶奶,我就看到那儿,我就看哭了,住北屋见不着阳光,唯一的享受,永世劳动和生产,是大生产,偶有飞马和大前门。

曹可凡:那是最好的享受。

何东:这个你看,你说你奶奶没享过什么福,但是她的骨头里,包括姿态,最后临走的时候看一眼,她还是一个贵族,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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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罗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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