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替身》香港首映 独家评：女性仍是生殖的奴仆

《爱的替身》剧照

3月26日，第60届塞巴斯蒂安主竞赛影片《爱的替身》在香港国际电影节首映。电影由香港导演唐晓白执导，杨舒婷、成泰燊、梁静主演，讲述了一个强奸生子的伦理故事。

独家点评：

最早看过唐晓白的《完美生活》，一半纪录一半剧情，倒不完全是真实与虚构在博奕，只是一种形态上的丰富。当然，作为女性导演的视角，是极容易关注到其性别本身。片中两个女人的欲走还留，都在努力克服事关“身体”的意志。唐晓白的新作《爱的替身》也涉及到了两个女人，以及她们的身体。梁静因结扎手术的后遗症，而无法生育。杨舒婷倒是一片“肥沃”，但她的身体走向，其代孕过程，容易让我想起柔石的名篇《为奴隶的母亲》。不说是是简单的出卖吧，起码是身不由己。稍微深里说，女性成为不了自己身体的主人。

在两个家庭的错位中，家庭成为了社会细胞的一部分，好比离救死扶伤相去甚远的医疗制度，法本无情的赔偿，汹涌而起的打工潮，靠暴力也无法解决的讨薪手段，以及更为深重的、计划生育之国策。好在，这些社会化的讯息，所呈现的较为凋敝的生存之道，不是标签式的，或符号化的。而是如涓涓细流般，灌溉到我们生活中那道了无所望的田地里。这是唐晓白准确、诚实，而具分寸感的所在。

成泰燊算是第二次和唐晓白合作，他乡村化的忧郁在这部影片里，同样恰如其分地述说着现代化中国的泥足和僵行。和他在《世界》、《左右》和《马文的战争》中饰演的庸庸碌碌，在苛合中以求苛活的小男人一样。他越事无巨细，就越容易挂一漏万。又或者可以说，他越是温存呵护，越是在证明他无能的力量。在《爱的替身》里，他是一位强奸犯，霸王硬上弓的目的，是为了繁衍。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成功了，症结在于，这个孩子将会继承什么呢？他将如何陪伴这个孤独的父亲，这个给他的母亲带来耻辱的，卑微的小男人呢？影片开放式的结尾，不留情面地嘎然而止。孩子作为喻体，所指涉的未来，变地空茫，甚至有些不忍卒读。

虽然片名叫《爱的替身》，但实际是没有多少爱可言的，梁静是说离婚就离婚，杨舒婷说放下孩子就放下孩子。以一报还一报为名的身体攻伐下，女性的物化只是带来更为连绵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只是让本就破败的生存境遇，因人伦因素的加入而更加面目可憎。

《爱的替身》是一幅关乎当下中国，不事染墨，却意韵全出的素描。经济崛起的神话，带来了乡村城镇化的步伐。但随着烟尘而去的，那些从田野里奔赴城镇的农人。在以另一种方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起交通事故所引发的蝴蝶效应，与其说是错上加错，倒不如说是割肉补疮后的于事无补。什么也没有改变，女性仍然是生殖的奴仆，男性依旧是繁衍的工具。就这么一代接一代，循环往复。在凭借身体意志，所建立的后路之上，又生生地葬送了我们彼此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