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熊奖影片《孩童姿势》：探讨母亲与富人的双重身份

罗马尼亚人这几年在欧洲影坛刮起一阵风暴，他们拍摄了不少现实主义电影，拍出了心得，拍上了瘾，进而形成了独特的风格，江湖上称之为“罗马尼亚新浪潮”。本届柏林电影节的竞赛片之一，罗马尼亚导演卡林-彼得-奈策尔(Calin Peter Netzer)的《孩童姿势》继承了东欧人现实主义电影的品质，将一个具备双重身份的女人的故事讲得有条不紊。也许会有人对他们的电影有些审美疲劳，因为他们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类似的故事，表现相似的纠结和无奈。但是作为一个电影运动，他们能够对某一类题材的电影做到相当高的完成度，这就足够让我们为他们喝彩了。

如果说导演在这部片子中做到了突破，实现了和前几年罗马尼亚电影传统不一样的东西，那么最突出的兴奋点就是女主角。这个中年女人在2个小时的时间里，既表现出了一个有钱人的唯利是图和狡猾缜密，又表现出了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真情。女主角的儿子在夜间开车撞死了一个孩子，面对这起突发事件，儿子、母亲、受害人家属等人占在各自的立场上，对事件产生了不一样的反应。女主角的家里非常富有，开好车住好房，而被撞死的孩子家则住在郊区的小房子里，家里的装潢明显寒酸许多。

面对这起突发事件，女主角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尽可能找到对自己孩子有利的证据。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甚至不择手段，贿赂现场的目击证人，伪造事发当时车速的证词，以取消超速的指控。在这个过程中，她与警察、证人和家人之间进行了无数次的辩论，她的冷静沉着和精细的计划、缜密的思维，让人看到一个冷血的唯利是图的形象，这桩人命关天的大事，在她这里只是一桩生意。

同时，对于自己的孩子，她又表现出足够的母性，虽然儿子在肇事之后，因为情绪不稳定，把他们长久以来的母子关系之间的隐患都激发出来了，但是作为一个母亲的天性驱使，仍然苦口婆心地劝说儿子配合她，就算儿子各种任性发脾气，她都不厌其烦，帮他做很多事，用怜爱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人都是主观的。一个编导内心里潜在的阶级立场，决定了电影的情感倾向。《孩童姿势》里，女主角和受害者家庭是明显因为贫富差距而被划分开的，富人和穷人是对立的，这种对立不能调和。富人主动和穷人所做的任何沟通，都一定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但是导演同时赋予女主角强烈的母性，她既是一个富人，也是一个母亲，面对死去的孩子的父母，她流了眼泪，也许几乎可以肯定，作为一个利益追逐者，这些眼泪绝不是出于对受害者的同情，只是逢场作戏，但是她恳求受害者家庭放过自己的儿子的情感，没有人能说它不真切，把这种冷酷和真情的汇合作为影片的结束，导演在角色的塑造方面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