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教父谈《蝙蝠侠》《蜘蛛侠》：反派让观众兴奋

2012年08月23日 10:22
来源：东方早报 作者：蔡晓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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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托弗-里夫饰演的超人

绿巨人

将于8月27日在内地同时上映的两部超级英雄片《超凡蜘蛛侠》和《蝙蝠侠前传3：黑暗骑士崛起》，此前在北美的票房表现都颇为不俗。在国内，这两年从《钢铁侠》到《雷神》，从《复仇者联盟》到《蜘蛛侠》、《蝙蝠侠》系列，超级英雄片一直颇受欢迎。

事实上，超级英雄片的故事结构每一个观众都熟稔于心，人物的正反、故事情节的起落都不会太出乎意外。那么，到底是什么样的魅力，让我们一次又一次甘于被超人们俘虏？这类影片为何会出现于美国而最终畅销世界？电影中暴力镜头是否会导致犯罪？

怀揣着这些问题，早报记者专访了好莱坞编剧教父罗伯特-麦基。他将于今年9月再次来华进行编剧写作班的教学，这次讲述类型片的写作。

移民国家需要超级英雄

东方早报：来自美国的超级英雄电影《超凡蜘蛛侠》和《蝙蝠侠前传》将同时在中国上映。这类起源于美国的影片是否可以视作一种特殊的电影类型？

麦基：事实上，它们是一种更大的电影类型——动作片下的一个小的分类。我正在写一本关于动作片的书，名字叫《动作片：兴奋的艺术》（Action：The Art of Excitment)。动作片类型包括人和自然对抗类，大型动作惊悚片如詹姆斯-邦德系列，还有很多其他不同的种类。但是，超级英雄片是其中一种非常特别的种类，它的特点是主人公总是穿着一种特殊的服装。它们的名字也总是非常具有戏剧性，比如蜘蛛侠或者蝙蝠侠。

在这些影片里，主人公和犯罪分子战斗，但重要的是，不同于邦德，超级英雄是在法律准则之外抗击罪恶，他们不是警察，他们自己制定惩罚的规则，将法律握在自己的手中。事实上，在《蜘蛛侠》和《蝙蝠侠》中，你通常可以看到那些真正的警察或者侦探站在这些超级英雄的反面，因为这些超级英雄并不遵守法律。

超级英雄片源于1930年在出版物和银幕上都非常流行的通俗故事（pulp serials），当时像《奇兵勇士》（Doc Savage）和《佐罗》（Zorro）那样的故事都很受欢迎。而使得这一类型更加棒的是，好莱坞在这种故事中加入了外一种类型——奇幻和科幻，主要是科幻。这些主人公要么有一种超级科技赋予的超能力，像蝙蝠侠；要么就是某种科学实验中的意外产物，比如蜘蛛侠就是因为被一只变异的蜘蛛咬了以后而获得了超能力，而绿巨人也是一次科学实验的产物。或者像超人那样，他是一个从其他星球来的外星人，在他自己的星球上，他的能力是非常普通的，但到了地球上就变成了超能力。

东方早报：另外一个情形是，超级英雄电影如果能够把它作为一种类型的话，似乎是美国特有的，日本也有一些，但其他国家出产的相对少一些。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麦基：在试图回答为何这种类型是在美国发展而不是在其他地方的时候，我想到了两个方面。首先，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美国人大多数是来自欧洲，但同时亚洲人、非洲人在数百年前就来到了美国。这些移民征服了这一片他们眼里的蛮荒之地。早期，在这样的新世界，美国人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是混乱的社会秩序下如何维持正义。因为在一个这样的蛮荒之地，警察并不总是有用的。

慢慢地，美国人发展出了一种伟大的传统，那就是万事靠自己。在这样的传统中生长起来的美国人，其中比较强壮的那些在需要的时候就成为了维护治安的人，这些人在法律系统之外，用自己的方式惩治罪犯并维持正义。

以上的两个传统，一个关于移民一个关于维护治安的方式，两者互相结合，成就了超级英雄在美国的风靡。

东方早报：从1951年DC COMICS推出第一部超人电影《超人和摩尔人》（Superman and the Mole Man)开始，超人电影和超人漫画之间的关系就一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否也对这类影片的表现风格产生了相当的影响？

麦基：因为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当人们到达这里的时候，都说着外语，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一些书来学习语言，这些书最好只有非常少的词汇量，同时作为生活的一种消遣。虽然在章节和章节之间存有插图的图书在19世纪之前就已经存在，但出版商最后发明了那些用图画来讲述故事，只配有很少的文字说明的连环画。那些不识字的移民也可以购买这些书籍并且看懂故事。所以，漫画书从插图小说中被分割出来，来向那些识字有限的人们讲述故事。它的目标人群不仅仅包括移民，还包括孩子。

漫画书和主流的文学一起发展起来。在1930年代，曾经盛行恐怖漫画、犯罪小说漫画，这些都是传统文学类别恐怖文学和犯罪小说的衍生物。然后，维护社会治安的人物形象也在漫画书中出现了，他不是警察、不在官方体制内，却与罪恶、恐怖作战，就像在《魅影奇侠》（The Shadow）中出现的神秘角色。不过，从1930年代到1940年代再到1950年代，道德家开始感觉恐怖和犯罪题材的故事将会对孩子产生不好的影响，所以他们迫使漫画产业进行自我审查。恐怖和犯罪，往往是和动作英雄一起成长起来，此消彼长的，但是此后这种负面的力量被打压了，一些非常具有道德感的角色像超人或者蝙蝠侠涌现了出来，他们越来越受到人们的欢迎。

因此，漫画产业很大程度上被超级英雄垄断，因为超级英雄被预设为没有性别的，并且是非暴力的。之后，理所当然的，电影业也选择了这些角色。从1930年代开始，一直到1970年代，超级英雄开始和科幻元素相结合，产生了今天在世界各地都超级受欢迎的超级英雄电影，但这种类型电影的根在美国。它们继承了在开辟新大陆的早期，美洲移民之间不成文的治安维护者的传统，也继承了用更多的画面而不是语言来给哪怕不识字的人们讲述故事的漫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