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iled: 塞尔吉奥·莱昂内：追忆意大利往事

◆　张昊翀

9月20日至9月30日，上海电影博物馆举办的塞尔吉奥·莱昂内（Sergio Leone）回顾影展将为上海观众带来难得一见的胶片修复版《罗德岛巨像》、《黄昏双镖客》、《黄金三镖客》、《西部往事》和《乌龙英雄》，而莱昂内，这位一生署名导演作品仅七部的意大利导演，也因这次影展而再次进入观众视线。事实上，当昆汀·塔伦蒂诺的《姜戈》在大银幕上火热开演，那些描写美国西部生活与赏金猎人的故事情节，以及昆汀代表性的暴力场面都在告诉观众，那位来自意大利的西部片导演莱昂内从未走远——关于他的“意大利往事”远比《西部往事》和《美国往事》更值得回味。

他如何成为“意大利西部片之父”

1960年代，好莱坞电影公司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那部从开拍就新闻不断的《埃及艳后》最终还是以票房惨败收场，而此时的意大利电影工业也经历了票房惨淡的“过山车”式困境。不过塞尔吉奥·莱昂内，这位已执导过《庞贝城的末日》和《罗德岛巨像》的意大利导演却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让人看见希望。

当黑泽明的《用心棒》在罗马上映之时，莱昂内迅速意识到，将这样一部影片翻拍成西部片会给目前低落的电影市场带来一次爆发。实际上，他翻拍《用心棒》的念头并非空穴来风。在此之前，根据卡尔·梅的小说作品改编的德国西部片“温尼托三部曲”获得了不错的成绩，该系列的第一部《银湖宝藏》（1962年）更是取得了横跨欧洲的意义非凡的成功。此外，从1962年至1968年，还有其他11部根据卡尔·梅作品改编的西部片被搬上大银幕。而对于莱昂内而言，温尼托系列的成功已经让他发现，去西班牙取景拍摄西部片是一条极其节省开销的捷径。

莱昂内来到了西班牙某处，与另一部正在拍摄中的西部片共用了同一个外景地，并摄制了意大利版《用心棒》——也就是日后大名鼎鼎的《荒野大镖客》。

还记得《荒野大镖客》开头那与众不同的动画效果吗？满银幕的血红色中跃出数个白色圆圈，接着是骑着骏马一路飞奔的西部猎手跑过银幕，与此同时，血红色的背景变成黑色，剪影也随之成为红色……莱昂内感兴趣的已经不是美国西部片简单的出场模式，这些迷幻般的特效过场迅速将莱昂内奇幻的视觉符号传达给观众——莱昂内被称为“意大利西部片之父”，正是因为他奠定了意大利西部片特有的美学和文化意义，而这是与好莱坞梦截然不同的传达。

之后，莱昂内继续用《黄昏双镖客》与《黄金三镖客》深化自己对于意大利西部片的重大意义。在他的镜头里，那些宽幅的前景让地平线显得如此陌生，由此创造出的环境既不像欧洲又不像美国，这种如同超现实主义的技法甚至被认为是“容易联想起达利在30年代创作的那些关于噩梦的画作”。此外，经常出现的不同于惯常配乐的电子音乐与模糊主人公明确称呼的角色塑造，让西部片不再简单划分人物的善恶，取而代之的是在相对独立的空间中再现自己的传奇。

“我记得他，他的影子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莱昂内的电影从某种程度上呈现了美国生活的数个侧面，但实际上除了美国演员之外，很难确定他的口吻是在讲述一个关于美国的故事。不过，莱昂内的确让两位美国演员红了：一位是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另一位是李·范·克里夫。

在进入莱昂内视野之前，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只在电视剧《皮鞭》中演过“电视牛仔”，据称，当时莱昂内和伊斯特伍德的《荒野大镖客》签约费只有15000美元。对莱昂内而言，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选一直都是亨利·方达，之后是詹姆斯·柯本和查尔斯·布朗森。不过前两位大腕显然要求更高的出场费，而布朗森甚至在看完《荒野大镖客》的剧本后声称“这是我读过最烂的剧本”。几经周折，莱昂内才找到了当时尚籍籍无名的伊斯特伍德。

“我想让他看起来更强壮，同时也看起来更饱经沧桑，于是让他留起了胡子，抽起雪茄，斗篷也是为了能让他的肩膀看起来更宽。”莱昂内最初对伊斯特伍德并不十分满意，但同时他也十分肯定伊斯特伍德的配合与工作态度。《荒野大镖客》让伊斯特伍德在欧洲一炮走红，这是他在美国那么多年都不曾达到的高度。

至于另一位反面角色，李·范·克里夫，显然与伊斯特伍德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莱昂内总是忘不了亨利·方达，可是迎接他的是再一次碰壁，于是，克里夫方才进入了他的考虑范围，“我记起曾经在50年代西部片里经常见到的李·范·克里夫。和他见面之后，他的影子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他有种特殊的魅力让人无法忘怀，他就是我要的那个人。”莱昂内的电影也帮助克里夫成为了意大利最重要的电影演员之一，这同样是克里夫本人在美国难以实现的事业高峰。

“美国往事”，在现实中越来越迷幻

“拍完镖客三部曲之后，我完全不想再拍这类故事了。当时我希望可以拍摄《美国往事》，但当我到了美国，电影公司和我说的第一件事就是，‘再拍一部西部片吧，之后我们就会让你拍《美国往事》’。为此，我必须拍摄一部与之前三部完全不同的西部片。”在一段珍贵的视频中，刚制作完《美国往事》的莱昂内如此回忆他在美国的“往事”，“接着我就开始考虑是否要制作一个全新的三部曲。这个系列从《西部往事》开始，接着是《乌龙英雄》，再然后才是《美国往事》。因为这是对美国产生影响的三个历史时期。”

最终，是派拉蒙促成了莱昂内与他心目中最合适男演员亨利·方达的合作。也是从这部影片开始，莱昂内一改“镖客三部曲”的快节奏与奇观式的剧情，电影中那些传统的不蓄须的美国英雄摇身一变，成为了冷酷无情的杀手——尽管如此，长期以来，莱昂内电影中那些虚构的人物总是有着强有力的说服力，一度被评论界认为是对20世纪美国电影神话的赞颂、审视、最后默哀。对美国西部片中西部偶像的模仿，此刻已经成为了普遍存在的文化符号，每一个人物的出现都可以被视为一种产生疏离感的形象代号，它可以是惊悚的、暴力的、极端的，有时候甚至会是不可理喻的。

在《美国往事》中，这种观点得到了很好的诠释。影片根据哈利·格雷的小说《The Hoods》改编，这是一部讲述曾效力于犹太黑帮的人在美国禁酒令时期亲身经历的作品，莱昂内则将影片拍摄成了一部回击美化好莱坞潮流的作品。以真实存在的历史事件为基础，莱昂内诉说着个人化意识明显的“美国往事”。电影越接近当时的美国，影像却越在无意中趋向于超越真实的迷幻化。

有趣的是，事实总是如此惊人地相似。莱昂内以自己对电影的满腔热情，向电影公司交出了一部长达6小时的剪辑版《美国往事》，并计划分上下两部剪辑，但是片方以商业考虑为由，强制他重新制作了269分钟的导演剪辑版，在1984年戛纳电影节上放映的则是更短的229分钟版……

莱昂内曾暗示，整个70年代他都在为《美国往事》进行前期准备，而在拍摄期间，他的心脏情况也每况愈下，最后还不得不忍受电影公司对他作品的各种强制性的剪辑要求，对他的健康情况造成了进一步不可逆转的影响。

1989年莱昂内去世之后，他的电影成为其他导演争相模仿和学习的典范，但是已经很少再有人能够超越莱昂内的成就。对好莱坞梦的解构与重新阐释是莱昂内的独一无二之处。毋庸置疑，莱昂内的风格对90年代美国电影产生了深远影响，《回到未来3》就是极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还有Cult片的代表人物罗伯特·罗德里格兹。再回到开头，今天当我们纷纷追捧昆汀·塔伦蒂诺的暴力美学和他最新作品《姜戈》之时，那些似曾相识的元素时刻提醒着观众，莱昂内早就成为“美国往事”式的人物，深刻影响着之后许多年美国电影的发展脉络。

相关活动及影讯

● 影展开幕式

9月20日12:00

上海电影博物馆艺术影厅

● 时间与空间的决斗——

莱昂内电影专题讲座

主讲嘉宾：李洋、董舒

9月20日 14:30-17:00

上海电影博物馆五楼多功能厅

● 《罗德岛巨像》

9月22日、27日

上海电影博物馆艺术影厅

● 《黄昏双镖客》

9月23日、29日

上海电影博物馆艺术影厅

● 《黄金三镖客》

9月24日

上海电影博物馆艺术影厅

9月28日 上海影城

● 《西部往事》

9月25日

上海电影博物馆艺术影厅

9月28日 上海影城

● 《乌龙英雄》

9月26日

上海电影博物馆艺术影厅

一周看点

上映

《非常幸运》、《落经山》、《我的母亲》 9月17日

《极速蜗牛》（美国动画片）、《爱别离》、《帝国秘符》、《一座城池》 9月18日

《团圆》、《5月天诺亚方舟》

9月19日

开播

《热血奇侠》（1-3） 9月18日

电视剧频道22：00

《赖汉的幸福指数》（1-3）9月18日

央视电视剧频道19：59

《代号九耳犬》（1-4） 9月21日

东方电影频道19：00

《决战燕子门》（1） 9月22日

新闻综合频道20：45

（节目如有变动，以当天影院、电视预告为准）

《罗德岛巨像》（1961年）

在执导过《庞贝城的末日》之后，莱昂内带来了首部由他署名执导的影片《罗德岛巨像》。影片取材自罗德岛巨像毁灭的传说故事，是一部讲述罗德岛义士在希腊英雄达里奥的带领下击退腓尼基人入侵的史诗巨作。片中恢弘的制作与风格化的影像完全突破了当时意大利历史神话片的既有格局。

《黄金三镖客》（1966年）

南北战争时期，三个匪徒趁着混乱的政局，打算谋夺一批属于南方政府的财富。这三个人既要互相利用又勾心斗角，最有趣的是，三位男主角饰演的角色，分别对应片名中的三种人——好人、坏人和丑恶之人。该片是“镖客三部曲”的终结篇，莱昂内也在这部作品中充分流露出自己对历史的独特视角，他希望通过这部影片展现战争的荒谬。

《西部往事》（1968年）

莱昂内终于在这部电影中与亨利·方达合作了一把，并一改以往西部片惯用的表现手法，以缓慢的节奏展开剧情。片中，一名神秘客来到小镇上并卷入一名寡妇与铁路大亨的土地抢夺战，而一向塑造正义形象的亨利·方达，却在片中扮演一名冷面的残酷杀手，这也是方达唯一一部饰演反面角色的影片。《纽约观察家》曾这样评价这部影片：“将塞尔吉奥·莱昂内推向了史诗电影的巅峰。”这一说法确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