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激辩：《毒战》政治正确还是鼓励犯罪？

《毒战》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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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电影《毒战》2日正式公映。凤凰娱乐特邀台湾影评人肥内评点此部电影，他先赞电影结构和技法成熟且高明，“是华语片导演中，对商业片节奏掌握度最高的人”，但谈及众人关注的“政治正确”，他有不同看法：商业警匪片使用“赏善罚恶”的套路非常正常，但对电影中“坏人”下场比“好人”好的多，其他“好人”反而“不得好死”的处理，他认为，这反而让人读出是在鼓励犯罪的讯息。内地观众惯看好人好报，坏人死尽的处理，《毒战》此次带来不一样体验，杜琪峰此前接受凤凰娱乐专访时候，回应说：警察形象很正面，是因为希望让大家看到“好警察是怎么样的”。这也应和了肥内的观点，也许杜琪峰对此片的企图心，就是想拍一部扎实、单纯的警匪片。关于《毒战》，您作何解读？ <<欢迎留言

杜琪峰新作《毒战》获邀担任台湾2013金马奇幻影展开幕片，3月29日他也亲自参与了奇幻影展开幕式。《毒战》挑战大陆电检敏感神经，成为许多台湾观众关注的焦点，而他去年以《夺命金》荣获金马奖最佳导演，并以三次获奖记录而与李行并列金马奖最佳导演得主纪录保持人的成就，也使得《毒战》格外受到台湾影坛注目。

针对《毒战》，影评人肥内说，他一向不欣赏杜琪峰作品的风格，然而《毒战》的结构和技法确实非常成熟且高明：“我很想讨厌这部片，但没办法，他真的拍的好！”尽管他认为杜琪峰的作品仍然看不到意念上的深度，只能称“匠”而不算是师”，但在技巧上，杜琪峰确实是华语片导演中，对商业片节奏掌握度最高的人。

谈《毒战》的人物与主题：蔡添明的眼里没有正和反，只有“活下来”

虽然先前杜琪峰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这次他想呈现黑白分明的人物，但肥内认为，《毒战》对反派的刻划仍有异趣。他觉得片中反派蔡添明（古天乐饰）并不是一个让人彻底厌恶的“坏人”，至少在仓库的那场戏，可以感觉得出来他平时对大聋和小聋非常照顾，他们才愿意为蔡添明死去的妻子焚烧大把人民币致意。

此外，虽然蔡添明有诸多残暴举动，但在肥内看来：“蔡添明的眼里没有正和反，只有活下来”，他认为蔡添明虽然坏，但让人恨不下去。这个人物设计也让肥内想到施特罗海姆的电影《贪婪》。《贪婪》的结局是主角麦克和斯科勒在荒漠中缠斗，麦克被斯科勒用手铐铐住，因此即使麦克用枪打死斯科勒，却还是因为无法解开手铐，只能拖着斯科勒的尸体在荒漠艰难爬行，如同《毒战》中的蔡添明和张队（孙红雷饰）。

谈《毒战》缜密结构：台湾导演应从《毒战》学会重用编剧

肥内认为《毒战》最可取之处是缜密的结构。他注意到片中主要场景，包括工厂、港口、饭店房间等，都至少出现二次，扣合剧中张队（孙红雷饰）必须来回假冒昌哥和哈哈哥以诱敌的情节。这个不断“返回”的场面调度紧扣着剧情，使得形式和内容有了缜密的连结。尽管片中许多细节，如监视器的视角、变装桥段的张力等没有进一步发挥，和杜琪峰的前作《夺命金》相比明显打“保险牌”，但选择缉毒作为主轴、以中港作为背景的安排，使得全片内在逻辑完整，结构极为工整。

肥内说，《毒战》严谨的结构很可能因为动用了四个编剧，反观台湾导演往往不重用编剧，偏爱“编导合一”，他说：“我很羡慕《毒战》这种状态，编剧就应该让专业编剧负责，导演不要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也许导演有些有趣的思考，但相信我，编剧绝对可以想的更深。导演应该专心做场面调度，而不是什么都抢着做，弄得场面调度凌乱、思想也不够深刻。”

杜琪峰如希区柯克，是高明的“匠”而非深刻的“师”

除了缜密的结构，肥内认为片末的枪战让他印象深刻。他说这是他看过数一数二惨烈的枪战，惨烈的原因在于这场戏非常“写实”。他以昆丁塔伦提诺的枪战为例，认为一旦枪战太过戏剧化或高度炫技时，常常会因为失真而变得有点搞笑。然而《毒战》里的最终枪战，每个警察的屏蔽都很单薄，武力明显不足，只能在绝境中硬拼，这更贴近现实世界中，警察被诱骗到陷阱里时会遇到的对峙状态。唯一让他有点失望的是，枪战的场景在小学旁，他原本预期儿童的元素会造成更大的戏剧张力，但很可能碍于大陆的尺度，这个场景的特色只点到为止，并没有他预期中的冲击。

肥内说，杜琪峰这一连串的表现很像希区柯克，他们对电影的情绪和节奏掌控都非常精准，团队也非常专业，整个华语圈目前恐怕只有杜琪峰能这样精准掌握商业片的节奏。然而杜琪峰却也和希区柯克一样，技巧高明却在内涵上没有深入的突破，只能称“匠”却称不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