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影节华语片失意 曾经福地今不再(图)

本届柏林电影节评委会主席王家卫。

《陌生》监制贾樟柯（左），编剧兼导演权聆（右）和主演郭晓东（中）。 高征早报资料

柏林电影节本是华语影人的福地，在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中，柏林电影节对中国电影人似乎格外青睐。张艺谋、谢飞、王小帅、顾长卫、王全安等都曾在此捧走金熊或银熊大奖。柏林电影节也因此成为中国影迷最关注的电影节之一。然而今年华语片无一入围主竞赛单元。即便有王家卫出任评委会主席，《一代宗师》启幕影展，华语电影的惨淡依然无法掩饰。在国内电影市场貌似繁荣的盛况下，中国电影却离电影艺术渐行渐远。

外媒评“宗师”：故事仍旧是软肋

今年柏林电影节主竞赛单元中没有华语影片入围。只有《一代宗师》赶来开幕，但仅展映不竞赛。对于这欧洲三大电影节来说，一向都有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就是所选择的开幕影片一般都是该片可以在此电影节上进行全球首映。而在国内已经放映了近一个月的《一代宗师》，却仍然能够被选为本届柏林电影节的开幕影片，显然是电影节方面对主席王家卫的一种敬意。

此次上映的版本为王家卫对国内上映版进行修改，长度上少了15分钟，(国内上映版本130分钟，电影节版本115分钟)，有近20处的情节增删改动，使之更符合外国观众的欣赏习惯。近日国外媒体陆续发布影评，绝大部分评论认为王家卫新片延续了其美轮美奂的细腻视觉，但在故事讲述和人物塑造上不足。英国《卫报》给予4颗星高分，赞扬此片延续王家卫作品“美轮美奂的镜头，令人惊叹的细节”，不过，动作场面却不及李安的《卧虎藏龙》。著名电影网站Indiewire给影片打出了“B+”的评分，认为：“《一代宗师》不是一部简单的武侠片，而是试图讲述多位人物在抗日、内战的动荡年代努力传承功夫文化的故事，可惜王家卫展示出来的远远不如他想表达的那样丰富……”《好莱坞报道者》评论道：“王家卫并未刻意展示炫目的武打动作，而是重在利用功夫制造氛围。《一代宗师》是通过几门武术的后续故事，传达出一种文化传承，不过这种努力效果并未达到预期。” 也有国外媒体认为梁朝伟在片中的表现没有惊喜，而“宫二”人物丰满、故事完整，章子怡的演技更为出色。尽管片子已进行修改和重剪，仍有不少外媒记者指出片中一线天这个角色令人费解，“感觉像是另一部电影”。

此外国外媒体还指出，《一代宗师》将会是王家卫商业上最成功的作品。美国电影网站Twitchfilm表示，甄子丹主演的《叶问》已经让国外的观众对“叶问”着迷，而王家卫不同风格的诠释将使“叶问”成为中国功夫的代表人物，因此影片的海外发行备受关注。曾发行《国王的演讲》、《艺术家》等奥斯卡热门影片的韦恩斯坦公司宣布，已经购入《一代宗师》的美国发行权，其他英语区如澳大利亚、新西兰、英国的发行也由该公司负责。此外，据悉，《一代宗师》的海外版权也销往日本、韩国等亚洲国家，而印度发行权正在磋商中。

小片入围冷门单元奖项零收获

尽管失语主竞赛单元，在展映及其他单元中，还是可以见到华语片身影：杨瑾导演的《有人赞美聪慧，有人则不》入围儿童单元水晶熊奖，周燕的《巴比伦少年》入围短片竞赛单元等，但皆无收获；台湾电影方面，《逆光飞翔》入围青少年单元水晶熊奖，范晓萱、任贤齐联袂的《明天记得爱上我》在“全景”单元进行展映，《甜·秘密》则在论坛单元进行展映。

值得一提的是，贾樟柯监制、权聆自编自导的故事片《陌生》入围青年论坛单元，虽也无缘奖项，但得到了欧洲观众的认可。柏林电影节选片人也认为《陌生》是难能可贵的导演处女作。该片在大纲阶段即获2010年上海国际电影节中国电影创投最佳创意项目奖，被赞“深入刻画中国普通家庭的婚姻危机，是关注当代人生存状态的一部杰作”。《陌生》也成为了上海国际电影节创投作品中，首部入围国际三大电影节的作品。

首映结束后，在电影节安排的互动交流环节中，权聆与现场数百位观众及国际媒体进行了探讨，多数观众对该片反映的婚姻关系非常理解，对该片所折射出的处于快速转型期的中国社会人际关系等问题表现出浓厚兴趣。一位德国观众提问，片中的婚姻关系在当今中国是否具有典型性，女主人公为什么坚持维系这段婚姻关系。权聆导演引用伯格曼电影中的台词回答：“宁愿被背叛，也不愿变得孤独。”电影节相关负责人则一语双关地对权聆说：“《Forgetting to know you 》(该片的英文名，意为忘了去懂你)，但是we all know you。”(我们都理解了你)

华语片的福地不再

华语片与柏林电影节渊源颇深。1982年动画电影《三个和尚》在第32届西柏林电影节参加短片竞赛获得最佳编剧银熊奖，实现了零的突破后，1988年，张艺谋凭借导演处女作《红高粱》一举拿下第38届柏林电影节的最佳影片金熊奖。之后华语电影在这个国际舞台上真正崛起，从1988年到2007年华语片几乎每年都有作品“勇闯”柏林。1989年吴子牛的《晚钟》、1990年谢飞的《本命年》；1996年，李安分别凭借影片《喜宴》、《理智与情感》夺得第43届和第46届的金熊奖；2001年，导演林正盛曾获得51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导演奖、李心洁获最佳新晋女演员奖。同年，王小帅执导的影片《十七岁的单车》获得评审团大奖银熊奖。导演王全安也是柏林的常客，曾以《图雅的婚事》和《团圆》获得第58届金熊奖和第60届最佳编剧银熊奖。去年凭借《白鹿原》获得“摄影银熊奖”。

面对华语片集体失语，作为评委会主席的王家卫却相当淡定，只说“凡事都有轮回，相信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华语影片来到柏林”。而事实上，曾热衷于欧洲三大电影节的第五代导演们已经过了创作上的顶峰阶段，再加上参展时间不合，集体缺席柏林，便也算意料之中。 而受柏林电影节追捧的第六代导演近两年来的新作常常要面对缺乏关注，或对电影内涵的争议。除此之外，李安远赴好莱坞，吴子牛、谢飞等人均处半退隐状态。在“唯票房论”主导的中国电影市场中，新一批导演挣扎于商业与票房的泥泞中，只应付好莱坞的入侵就已经焦头烂额。老将熄火，新人志不在此，中国电影过度倚重国内市场，忽视国际市场的外循环。长此以往，恐怕华语片缺席柏林，将不再是“偶然”，而成“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