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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春》编剧李樯:九十年代不是我的青春

2013年05月06日 09:58
来源:东方网

《致青春》编剧李樯

《立春》中,长着龅牙的王彩玲怀揣歌剧梦却处处碰壁;《孔雀》里,姐姐伞兵梦想破灭后最终随便找个人嫁了;《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中,姨妈拥有上海人的骄傲与自矜,经历了一段失败的“黄昏恋”后还是回了东北……李樯笔下的理想主义者大多向生活妥协,在《致青春》中,也没有给主角们一个“happyending”。

然而,李樯本人却是一步一步,曲折而艰难地实现了自己大学时代要当编剧的目标。为此,他相继放弃了话剧团和老家文化局的稳定工作,重返北京,没有固定的工作、收入与住房,在《孔雀》之前七年没有作品问世,硬是咬牙熬了下来。

电影结局成了开放式

“故事中1990年代,不是我的青春”

记者(以下简称记):《致青春》的电影版结局改成了开放性的,和小说并不同,编剧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

李樯(以下简称李):我觉得开放性更接近人物的性格。郑微在经历感情的雾霾后有了更深刻的反思,这样的结局显示她对爱情有了更成熟的理解。

记:在剧本创作过程中和原著作者辛夷坞沟通过吗?

李:没有沟通。因为我不是和辛夷坞签的创作协议,而是和赵薇。我要澄清一个观念——改编是在小说基础上的二度创作,和导演的合作必然要对原著移花接木,这是再创造,小说不可能完全符合电影创作者的观点。所以电影更是赵薇和我之间的景象,当然故事背景的1990年代中期也不算是我的青春时代,更是75后、80后这拨人的青春。

记:创作时和赵薇就剧本有过争执吗?

李:我们讨论的内容大多是技术性的东西,比如林静的闪回出现几次合适,比如某句台词,她会认为太长之类。我和赵薇是多年好朋友,互相了解,我先按我的想法写,她对剧本很喜欢,之后再讨论细节,这个过程中我会不断改,最后的成稿肯定是把争论进行了平衡和归纳。

青春本性是四海皆兄弟的

“经历的荒唐岁月都会向你报复”

记:那个时代的年轻人是怎样的,你做了功课吗?

李:其实那个时代我很熟悉,因为我旁边一直有比我小的同事和朋友,包括80后,我算是见证者吧。我不认为一个时代的改变对青春本质有影响,区别在于物质细节和文化细节上,比如流行的书不同,追女孩的方法不同,我们当年流行民谣他们是摇滚乐,我们当年去酒吧唱歌现在去KTV而已。青春本性是四海皆兄弟的,包括再往前知青时代的理想主义,精神是一致的,理想主义勇往直前不计后果,在任何时期的青年人身上都有。

记:你的大学时代怎样度过?

李:我那时特别有压力,拼命看书,看各种话剧和电影。我上大学岁数偏大,是当了两年文艺兵后才考的中戏戏文系。而且,对于这个专业,大学之前没见识过,来到之后呈现给我的就是丰盛的宴席。当然那时也去各个院校跑,找老乡,听崔健、黑豹的演唱会,只是稍稍知道要读书。该发生的都发生过。

记:你青春时代做过最疯狂的事情是什么?

李:嗯……逃课去外地玩吧,大概也就两三天,找各种理由出去玩。

记:毕业后你分到北京战友话剧团做编剧,两年后又转业回安阳做编剧,但不久后你辞职回到了北京,七年之后才写出《孔雀》。这么长的低迷期怎么熬过来的?

李:毕业之后我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写剧本、当编剧,这个过程中有过动摇彷徨怀疑,但目标没消失过,没算走弯路。社会是另一个大学,到了社会你还在上另外的课,才知道社会很狠,你在大学时逃掉的课,肯定会通过某种方式让你补。回首往事,原来你经历的荒唐岁月都是会向你报复的。

记:后悔过吗?

李:所有的经历都是应该经历的。有好有坏,好事里有坏事,坏事里也有好事,没什么可后悔的,过了青春最可以体会。

记:你理解的青春时代是怎么样一个阶段?

李:应该从十七八岁到二十七八岁吧。标志性的结束便是你进入人的伦理阶段,得考虑权衡人与人的各种关系。

记:你呢?什么时候突然发现自己不再青春?

李:我的还挺漫长的,到30多岁吧,当喝完酒第二天体力难支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最剽悍的青春已经过去了……开玩笑,其实更准确地说,是突然发现父母老了,必须依附于你的时候,你知道你不再年轻了。

为当编剧也曾妥协

“我觉得自我心境圆满就是成功”

记:现在的生活是你曾经憧憬的吗?

李:所谓憧憬在时光流逝中也在变化,憧憬像轮回,到达现在的生活已经置换了无数次,但回首当时的憧憬,你会觉得也未必是最好的。我曾经梦想周游全世界,现在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时间,做不到,因为多数时间要写作,而电影有周期,你得赶稿子,在指定的时间内交稿,不自由。

记:在一步步走到现在的过程中,绝望过吗?

李:当然。我和很多北漂有过一样的经历,城市如此浩大,物质压力巨大,你要找个立足之地安身立命太艰难了,而理想的东西又在远处。

记:你妥协过吗?

李:大处没有,小处有。为了生存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写不想写的东西,牺牲这些为了离当编剧的心愿更近一步。必须先得生存下去,要吃饭要消费,不能老管家里要钱。现在想这都是必修的历练,人生没有百分之百的如愿,夹缝中求生存,能让你在有限的自由中锻炼。

记:无论是《孔雀》、《立春》、《姨妈的后现代生活》,还是如今的《致青春》,你笔下的女主角都是抱有理想却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为什么不给她们一个美好的结局?

李:改变了生活目标不是妥协,更改目标也是自我救赎。人对于光明和悲伤的认识太大一统了,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过着平静的生活,这不好吗?

记:你觉得自己实现了青春年代的理想吗?你成功了吗?

李:我也不认为实现了目标,我的确做了编剧,但这并不意味着成功。成功这个词本身是暧昧不清的,有功利性,有不确定性,所以我对这个词没有兴趣。我觉得自我心境圆满就是成功,当然心境圆满的情况有太多了,有的是喜悦,有的是平静,有的则永远处在挣扎中。

[责任编辑:李毅] 标签:孔雀 编剧 立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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