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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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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历史会证明我对《鬼吹灯》的改编

采写/秦婉 摄影/卡卡西

  去年有两部《鬼吹灯》改编的电影启动,也让重点IP之战一触即发。陆川执导的这部《九层妖塔》出炉后,人们惊讶地发现,这部电影的核心设定几乎与原著毫无关系,倒成了一部科幻怪兽片。

  陆川面对这最大的争议,在此次采访中进行了详细的解释,一方面因为“盗墓是犯罪”这样无可辩驳的原因,审查不让通过盗墓题材;另一方面,原著情节逻辑的缺失,让讲求写实主义、情节逻辑性的陆川实在感到为难,这都导致他做出了面目全非的重大改编,同时投入自己对中国元素,对科幻世界的情怀。与此同时,他猜测,另一部《鬼吹灯》电影《寻龙诀》出炉后也会出现重大改动。

  回顾陆川的导演生涯,始终伴随着激烈的争议,从处女作《寻枪》与姜文合作,到《可可西里》拿下金鸡奖,他本被认为是同年龄中最有希望向大师进发的导演之一,而《南京,南京》野心勃勃的侵略者视角,和《王的盛宴》难以言喻的影射和自言自语的作者化表达,又令他的大众口碑直线下降。接拍《鬼吹灯》商业电影,也被认为是他欲从文艺导演行列转型成为商业大导的一次契机。如今内地电影市场蓬勃发展,与十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不少非专业的新导演都取得高票房成绩,对于陆川而言,在一个需要追求成功率的阶段,他明明预见了即将到来的争议,却依然选择了进行可能会失败的类型片拓展,并且自信满满,“我可以保证这个电影是一个会被很多次提及的一次改编,历史可以证明这一点。”

原著像闲书,而我不能做毁坏性改编

凤凰娱乐:中影的《鬼吹灯》项目之前曾是《越狱》导演在拍,后来是怎么辗转到你这边的?

陆川:我也不知道,到我这儿的时候,导演已经离开中国了。他们就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愿意可以来尝试一下。

凤凰娱乐:相当于一个临时的救急?

陆川:对,有点像救急的一个状态。

凤凰娱乐:之前你对《鬼吹灯》有什么了解?

陆川:其实我之前看过,我家里有这个书,在机场里买的。我当时在机场坐飞机,看完一本买一本,4本我都看完了。但是接了这项目之后我又把第一本以及全部8本都看了。

凤凰娱乐:对原著进行大刀阔斧的改编,这个决定是怎么做出的?

陆川:它有几个原因,首先就是规定,一是不允许拍盗墓,因为盗墓是犯罪,你会发现这个根本没有办法争辩(笑),另一个是不允许提名字“鬼吹灯”,当时也觉得很奇怪,第三个就是不能有鬼。这三个规定反正是困扰了我很长时间。

   然后是,我很喜欢书,《鬼吹灯》这个书我们小时候的话来说就是闲书,没有事的时候翻翻,因为它怪力乱神的,看了以后很爽。但是当你要静下心来改成电影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个书有点像游记体,有点象徐霞客,或者像《山海经》那种套路,它内部的故事结构并不是很紧密,偏向网文,就是一章打一个大怪,而且很多的重要线索过去了就过去了,并没有勾回来。

   比如说,他们在昆仑山遇到火虫,但是对于火虫的来由就没有解释。或者遇到了蝾螈,蝾螈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解释,反正一路都是奇怪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的根源都没有。比如说在昆仑山的冰缝,下去之后看到一座“九层妖塔”叫“九天塔”,但是“九天塔”过去了就过去了。对于书真是可以这么写,但是你作为电影如果是这样就很麻烦,因为电影里,当你在探险的路上看见一座巨塔,观众马上就会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很期待主人公能够爬进去发现一些东西,如果你只是路过了,观众就会问然后呢?没有然后。

   包括还有一些核心的内容,比如说胡八一身后奇异的符号。这符号后来到第8本书,也没有解释出它将来会导致什么。当你要去改编的时候,实际上需要你把书里面的东西呈现出来的同时,在底层用一些故事去托住。我认为我是在做一个创造性、建设性的改编,而不是破碎性、或者说毁坏性改编。

  比如胡八一复员费很少,很窘迫,我就拍了餐厅这场戏。我是把书读透了,然后从里面拎出我喜欢的东西,把它们放在一起,托住一个故事。没有这个故事电影观众接受不了,也许书迷就无所谓了,就是这些东西走下去。但是90%的观众都是没看过书的,而且是90后的观众,你怎么面对他们?所以在这个事儿上,电影不管冠之以一个什么样的IP,最终电影是一个独立的作品,这点我是坚持的,我们的灵感、创意一切都来自于《鬼吹灯》,但是要去做电影它必须符合电影的逻辑、电影趋势的逻辑,所以再加上中国这么特殊的审查环境下,先断了你的四肢,但是你还是必须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让故事行走的方法。

   我觉得既有无奈,也有一些必然。总的来说我们传承、梳理了几个重要的东西,一个是探险、打怪这很重要;第二个是书的想象力;第三是中国的当下。我觉得书最宝贵、最让我high的是在一个当下的中国发生了这些神奇的事情,胡八一和胖子在北京的大街上,是那么现实,像《阳光灿烂的日子》一样。但是他一旦进入地下,就完全揭开了另外一个世界,这种感觉、这种反差其实很有意思,这是我特别着迷的地方,中国与神奇世界的关联,我想把这个继承下来;第二个就是它其实有英雄主义在里面,书里面不断跋涉险境、探究神异现象、探究未知,这种状态其实也是很让人着迷的一个因素,在电影里面我们把这些事儿强化了。

  我个人反而觉得我挺重视原著的(笑)。但是我显然不是那种图解原著的作者,这个我做不到。我们在校园路演的时候遇到很多《鬼吹灯》粉丝。但到现在为止,真正的书迷都没有愤怒,一些粉丝还说,觉得很忠实原著,很重视原著。因为有很多书迷看过书其实就忘了,他并不是很明确知道自己读过什么,读过多少个故事,因为这个书里面其实没有故事,就是下去,然后碰到一个怪兽。大家几乎记住的就是摸金校尉啊、驴蹄子啊、洛阳铲啊一些符号的东西,没有故事。这些符号放到我电影里面去很简单,但是我觉得没有必要,这属于偷梁换柱。如果你都不去拍盗墓,你还放盗墓的东西,可能是一种欺骗行为。不如去堂堂正正把事情说明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

曾想见天下霸唱,他不参与让我创作更自由

凤凰娱乐:中影是投资方,有没有在审查方面去做一些工作?

陆川:他们主要是负责这块儿的,他们主要来负责剧本审查啊,命令也是他们带给我的。当然他们也一直在帮我通过剧本。这算是重大题材,一般的项目审剧本大纲就行了,我审的是剧本完成稿。

凤凰娱乐:对于你这种改编,天下霸唱是什么态度?和他沟通过吗?

陆川:我相信他不会舒服的。我特理解他,谁改自己的作品,肯定不是一个能接受的状态。但我确实没有办法,我知道霸唱参与了另外一个《鬼吹灯》(《寻龙诀》)的创作,他们做发布会的时候,说做的是“第9本书”是吧?我在读这个新闻的时候,才明白政府的政策是一视同仁的。他们也没有办法规避,否则4本书在那儿为什么不拍?所以我希望霸唱能够理解,我中间其实是通过不少中间人想跟他见面,但没有见成。

凤凰娱乐:他加入《寻龙诀》那个项目,这件事情对你有压力吗?

陆川:毫无压力,我觉得释然了,他加入我这个团队,我才会有压力。一个原作者跟你在一起,难道你不觉得有压力吗?其实我觉得霸唱是帮了我。如果霸唱今天在我身边,我改编起来反而会束手束脚。我现在觉得是一个挺自由的创作状态,只要面对投资人、制片人就行了。

“摸金校尉”等符号多是似是而非的文化包装

凤凰娱乐:《寻龙诀》保留了“摸金校尉”这些你说的符号,对于书迷来说,接受度可能会高一些。

陆川::“摸金校尉”其实只是《鬼吹灯》的一个文化包装,《鬼吹灯》真正核心是探险、打怪。《鬼吹灯》没有太多的篇幅在讲“摸金符”是起什么作用,它只是一个爪子,挂在那儿。“摸金校尉”口号念一遍,从来没有一个篇幅讲这些口号怎么在墙面上一念,这个墙面就崩塌了,从来没有说过这些,就是这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电影不能光嘴上聊,肯定是视觉化呈现。你像“摸金符”、“摸金校尉”这些口号或者暗语,这些东西的作用必须体现在一个客观的事件上。我是仔细分析了《鬼吹灯》,“摸金”和“盗墓”是它的文化包装、一个传统包装。它上来第一篇写的是,纸人、耗子叼钱那故事,是一个墓葬的文化。再往下看每一章讲的都是墓穴里面打怪。

凤凰娱乐:所以风水、墓葬这些在你看来,都是《鬼吹灯》的文化包装?

陆川:文化包装,而且那些东西不能拍,我把它们放在嘴边去聊,就变得奇怪了。另外,我跟我的团队的电影风格更写实一些。写实主义比较讲究逻辑、内在因果性。我们必然偏向科幻的、科学的解释,怪兽部分还是借鉴了一些魔幻的东西。现在美国的科幻片也做一些魔幻,《复仇者联盟》雷神和钢铁侠一起执行任务。

凤凰娱乐:一个IP的项目,源头是因为有那么多的受众它才成为一个IP,才会启动。但你的改编完全摒弃了IP的受众,这样做合理吗?

陆川:是先有电影?还是先有IP电影?对于我来说它只是一个电影,我并没有在这个事儿上偷懒。电影的诞生是一个独立的过程,从1895年电影一直走到现在,任何一个IP进入电影,都不是说为IP服务的。对,电影肯定是借助了IP的名气,但是电影要想真正插上翅膀,在全球去飞翔的话,本身要有魅力。《哈利波特》在中国放映的时候有几个人看过原著?在英国可能有很多人看过《哈利波特》,但是在中国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电影迷,是因为电影有魅力。当它一进入电影的世界,它必须符合电影的逻辑。

   我觉得我没有去破坏这个书,但是照着书拍它确实会让电影产生问题,你一旦为这个妖塔建立故事的时候,它就是一个共同创作了,在面对他的时候,我们一直在纠结在思考,写书的人要对书迷负责,但看电影的是90%以上是没有看过书的,怎么对他们负责?这个很重要,而且我觉得不管怎么改,这两部“鬼吹灯”电影也在帮原著变成一个更热卖、更畅销的IP,这是共赢的,尤其这是互联网时代的一个读书作品,对吧?互联网精神是分享,它一定要像《圣经》一样一字不能改?我觉得不至于。你既然卖给了电影,就得按照电影的规则来操作。我觉得我首先很尊重这个书,但是在中国没有办法,它如果卖给美国公司,很有可能原汁原味拍出来。但是在中国整个“盗墓”都不许拍,这是个硬规定,而且当时找我谈话的时候是很严肃的,就跟我说盗墓是犯罪的。

   我看到《寻龙诀》做宣传的时候,天下霸唱自己参与的项目,也说拍的是第9本,可见规定也是对他起作用的。所以,我很好奇,等到《寻龙诀》出来的时候也是改得面目全非,这个怎么解释?

文革快板和石油小镇的反讽,是我的私人趣味

凤凰娱乐:电影的开场,文革期间小女兵在说快板,这是对那个时代的反讽吗?

陆川:也说不好,反讽不一定。可能是我对一个时代的记忆吧。那个时代在给人洗脑,人也在给时代洗脑。小女兵就在那儿唱“不喝水、不吃饭也要拿下大会战”,我经历过这事,我读军校的时候南京发大水,大家就穿一个短裤、穿一个雨靴就上大马路,从很深的水里挖泥土,你挖一锹泥可能只剩半锹,草袋都飘在水面上,装满一个就抗上肩冲向大坝,大坝十几米高,然后女学生就在那里打快板,而那个时候我们人都已经晕得虚脱了,晚上女生还要鼓励你省下一个馒头给灾区人民吃,我当时恨死了。那是一个很纯真的年代,我经历过,很有意思,是一个打鸡血的年代。所以我一开场就写出这个,透出两个字就是“中国”。我跟曹郁都是美术生,我们要花功夫去营造一个中国感,让它背景化,不能让它变成薄片化,很鲜活。但是你说我有没有故意去嘲讽,可能是我的一个习惯动作。

凤凰娱乐:那个石油小镇遇到怪兽袭击,有人喊了一句:“让孩子先走。”然后我就立刻想到“克拉玛依大火”的“让领导先走”,这个有联系吗?

陆川:我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可能在某些瞬间,我有点纸包不住火。

凤凰娱乐:这种联想都是碎片化的,而不是跟整个故事有什么联系。

陆川:对,就是一个私人的趣味。昨天就有人说,陆川还是想在里面加一些东西,不能光溜溜地讲,有人觉得我应该光溜溜地拍类型片。但是我作为一个作者,总是无意间流露出一些特殊喜好。我记得当初我给演员写词的时候,演员说了这句词,底下哄堂大笑,但是你说我一定带着讽刺谁?我和大家一样也是看了那个新闻,好像那个新闻是刺激到我了,我可能会写出这个词来。但是在电影里为什么要这样,我解释不了。我只觉得应该说一句。

749局是展现“国家无处不在”的中国特色

凤凰娱乐:你之前在749局工作过,这个机构现在是不存在了吗?

陆川:我说实话,我是93年到95年,在那个单位。后来它怎么样我其实一直没敢问,毕竟进入了电影圈,分成两个行业了,我也是刻意保持距离,知道太多也不合适,我们有自己的脱密期,三年脱密,所以,我离开这个单位3年后,98年我才转的业,当时我在电影学院读了三年书,三年里还是军人身份。但是脱密期一过,你原来掌握的资料已经不是秘密了。到现在已经20年了,应该不会有任何安全的影响。

凤凰娱乐:在审查上也没有问题?

陆川:没有。我的一个同事,当时也是好事者,他知道这些新闻后,跑到单位原址上去问,当地的老人就说这就是749,已经搬走了。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至于它是否还存在?是否还从事这样的工作?我确实没法说,当时749局下面的507所专门研究特异功能人群,而749局是针对507所搜集上来的资料,做更深一步的研究。我当时在749局看到一批小资料,有些让我看,有些不让我看。有些特异功能者就是骗子,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只不过环境没有那么幽暗。

凤凰娱乐:有人说749局这个设定特别聪明,《盗墓笔记》里宝物要上交国家,成了雷点,你这里自己就代表国家,就可以去探险了,是抱有这样的想法吗?

陆川:我核心想法是想把中国的概念带进来。《鬼吹灯》小说出版的时间太长了,它里面的好东西已经被各种电影剽窃了,比如《刺陵》。你看,如果胡八一、胖子、和shelly杨从富商那儿拿笔钱去探险,你说这种设定写到电影不会被吐槽?你能跟媒体说,这书里就是这么写的?媒体才不会管你,电影就照电影看,那时又一堆磕你的。所以我当时很纠结,因为我是第一时间改编书的人,我知道媒体会怎么问这个,他们去探险,大金牙给他们塞一笔钱就去了,这故事多像香港电影啊。所以我们当时在想,什么事情会像是在中国发生的?如果他们去探一个墓穴,安全部门直接就给按走了,什么是中国?中国就是“国家”无处不在。所以我当时在想,胡八一、胖子、shelly杨这摸金三人组,背后就应该由一个隐藏的国家机构,去支持或者阻碍他、或者协助他,反正是一个神秘机构,但是这个机构表现了国家存在。

  于是我就突然想到我曾经供职的单位,749局这是再好不过的设定。而且《鬼吹灯》里没有对立面,他所有的对立面就是一些怪,进去啪啪打然后结束了。这很难成为电影,电影讲究二元对立嘛,商业片一定要有反面嘛!那反面是谁?所以就有了鬼族。《鬼吹灯》这一粒种子,当我们撒在电影这个土壤里面,它要长出根系连在一起,托起这个事,所以我真心觉得,我还不是忽悠你,我们是很认真对待这个书。你会发现,我熟知《鬼吹灯》原著里面的每一个细节,我倒背如流,当时都把书拆碎了,一圈圈画,哪些是好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怎么能关联起来?形成关联性、形成逻辑性、因果性。

历史会证明我的改编,公正的书迷能看出来

凤凰娱乐:你在做的这个事是商业类型片开发的一个工作,出来肯定有争议,你以前的电影都有那么多次争议了,为什么这次还愿意冲到前面来?

陆川:因为我挨骂惯了,我做电影都是没有想过后果的,从第一部电影,找的姜文,别人问怎么找到的,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想的是找姜文,我就找了,然后因为姜文喜欢剧本就做成了。你现在问我你为什么要挨骂,其实照着书拍也会挨骂,即便你说你带着想法看一遍书,去把它拍成电影,你肯定被媒体骂死,会被独立的没有看过书的观众骂死,其实你左右都是挨骂的,你就是照着自己的心去拍电影,至少你对得起自己,对电影尊重。我对书也是尊重的,电影里黑底白字写的根据《鬼吹灯》改编,将来它可能有一百部改编,我可以保证这个电影是一个会被很多次提及的一次改编,历史可以证明这一点。真的,现在也许就是说说,但是真的这点我特别自信。

   就像我们《南京,南京》出来那么多反对,但是时间证明它是一部好电影,你必须把战争放在一个人类的角度去考量,你才能传播出去。中国人总是在讲牺牲,然后喊疼,谁听啊?在国际社会,我们是四面受敌的一个社会,我告诉你除了北朝鲜就剩咱们了,在国际社会上,谁会因你的痛去流一把泪?所以我们《南京,南京》,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去传递一个战争事实,一个屠杀事实。国内肯定不接受,全都是地道战、地雷战、手撕鬼子。

   《鬼吹灯》这事也没有对错,我们的态度和我对书的尊重,我相信公正的书迷是能看出来的。现在很多记者问我,胡八一说京腔才对,为什么用台湾人,我说他们都没看过书。胡八一在书里写的是福建人好吗?现在很多人在我面前说自己是书迷,其实我才是真正的书迷,我把书读了多少遍?这事吧,其实好多人你知道对于我们改编的非议不是现在开始的,是我们电影还没放,就说我们瞎改了。很多人是扮演书迷,做这个话题,整个评价体系是都可以被收买的,其实仔细看看这些IP下面是真号还是假号,我们预告片一出来就打零分。我们的预告片已经还不错啦,还打零分、一分。影评现在一出来就一分,这电影怎么也不是一分的电影。我不担心这些事,这些事营销一结束,声音马上就散了。

  真正的书迷谁会像红卫兵一样,捍卫!捍卫!这书是本闲书,是我们寂寞孤独冷的时候或者是无奈的长夜看的,谁会为了这个事捍卫?

韩寒郭敬明成功有合理性,而我在PK好莱坞

凤凰娱乐:所有的争议其实是可以预见的,但是以你现在的阶段,对你的导演生涯而言,拍商业片还是需要追求一个成功率。

陆川:恩。

凤凰娱乐:那在这个问题上不担心吗?

陆川:我现在为什么要去走校园。我们已经在学校放了一百场,我觉得再多的书迷,你都会老去,而孩子们喜欢这个电影很重要,现在院校所有的测评里评论都很好,这个很重要,中国应该有为青少年拍的片子。对于争议,我的三部电影都是这样过来的,《可可西里》稍微少一点,《南京,南京》有争议,《王的盛宴》是恨不得全中国都在反对我,所以我觉得这次的争议不会超过之前的。

凤凰娱乐:那些不成熟的新人导演一出来就好几亿了,这种不会对你有刺激吗?

陆川:这没有什么,因为我觉得至少超过上一部电影的票房。

凤凰娱乐:只跟自己比较是吗?

陆川:对,其实我每一部电影,当时我们都是古董级的票房,《南京!南京!》是1亿7,那是09年,6年前,那时候电影是另外一个格局,我是中国第几个进入亿元俱乐部票房的导演。但是现在10年过去了,一个时代过去了,我回到原点,我觉得我现在就是年轻导演,我来拍了这么一个戏,没关系。大家看到一些年轻导演拍了年轻人的题材,四两拨千斤,能拿几个亿,我觉得这是他的命,但他有他的必然性,有他的积累。韩寒有他的积累,郭敬明有他的积累,都积累了很长时间,你不能否认,他把他的积累转化成票房,是一个粉丝电影,要承认这种现实,存在就是合理。

  你作为一个老的经典导演,这个时候要考虑的是,从经典导演走到这个时代,怎么用你的作品让观众相信是值得去看的。我今年看到《捉妖记》和《大圣归来》,其实我挺感动的,我觉得那帮哥们跟我的理想挺一样的,他完全抱着一个中国电影工业升级的态度在吭哧吭哧做一个特别制作精良的电影,他们追求的不是四两拨千斤,他们追求的是千斤拨一两,就是要拿千金的力气,去拨这一两,跟我们这帮人可能是一路的。我这个其实挺费劲的,钱也不多,比《王的盛宴》没有多出一两千万,但我就是要去挑这个事儿,去踩这个好莱坞电影的尾巴。我们这个题材是传统好莱坞电影的自留地,我可以预测的是上映之后,好莱坞驻中国的八大公司可能会先咬我们一轮儿。我们没有跟国产其他类型片去PK,这个档期我们是唯一这个事的,所以我觉得批评归批评,我们有缺点,但难道不值得看吗?这好歹也是进了一大步,所以很需要你能鼓与呼,为我们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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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介绍

关注纷繁忙碌的电影业,以及穿梭其中的电影人,无论台前,抑或幕后。——凤凰娱乐《电影人在线》

制作团队

采访:秦婉 卡卡西

责编:胶片 柯诺

监制:刘帆 李厦

出品:凤凰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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