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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波米
乔-赖特（Joe Wright）曾是一位非常杰出的青年导演，他第一部长片电影处女作是大名鼎鼎的《傲慢与偏见》，乔几乎是从那个时候就展现出他改编名著的得心应手，该版《傲慢》对原著的出色诠释令英国一些苛刻的文化评论人也都为之叫好。2007年的《赎罪》则是乔-赖特的巅峰之作。这部电影被当年的威尼斯电影节选为“开幕影片”，当时年仅36岁的乔-赖特成为了影史上获得这一殊荣的最年轻导演。在次年的颁奖季上，《赎罪》拿到了“金球奖最佳影片”并斩获7项奥斯卡提名，虽然《赎罪》最终在奥斯卡上败北（仅赢得最佳配乐一奖），但片中那个“敦刻尔克长镜头”已成为影史经典。
不过，乔-赖特随后的作品口碑开始每况愈下：《汉娜》和《独奏者》虽然分别有“女王”布兰切特和“钢铁侠”唐尼鼎力相助，但乔-赖特过于个人风格化的形式还是为两部电影招来不小争议。在此之后，乔-赖特也曾决心回到他所擅长的“名著改编”领域，2012年，他将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安娜-卡列尼娜》以“高度舞台化”的实验性手法再次搬到大银幕上，该片令人叹为观止的摄影与华丽舞台效果的结合值得称道；然而，这一次乔的御用女主角凯拉-奈特莉却成为了该片的最大败笔，影评人对凯拉演技的口诛笔伐也扑灭了乔再次冲击奥斯卡的希望。
很难讲，这部刚刚在内地公映的《小飞侠：幻梦起航》在导演乔-赖特心中到底是怎样的定位。乔是希望以这部大片来挣笔快钱？还是希望在好莱坞体系内继续自己的形式主义之路？相信很多人在看完这部颇为前后矛盾的电影之后也找不出答案。为此，凤凰娱乐通过越洋电话专访了乔-赖特本人。或许是因为《小飞侠》的票房口碑双双惨败，或许也因为乔在此前已密集接受过了太多采访（中国内地的上映日期比北美晚半个月），乔-赖特在对话过程中显得意兴阑珊，不仅哈欠连天，而且每次回答也都寥寥数语。但消极之下或许才会吐露心声，他回应评论界批评他“华而不实”的言论以及对未来计划的迷茫，都能从这篇专访中管窥一二。作为影迷，我们只能盼着乔-赖特可以在未来的某部作品时找回手感，而不是像索德伯格那样从此泯然众人吧。
凤凰娱乐：在接拍《小飞侠》之前，你是否看过斯皮尔伯格的《铁钩船长》和马克-福斯特的《寻找梦幻岛》？
乔-赖特：我看了。但我的东西跟它们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或许那些作品对我塑造的部分形象有点启发吧。
凤凰娱乐：“铁钩船长”在本片里与原著完全不同，我觉得他更像一个《星球大战》里韩-索罗那类角色，你能谈谈对这个人物的改编吗？
乔-赖特：嗯，这其实关乎于重新构造整个《小飞侠》故事的过程。首先，我把《小飞侠》变成了一个大的动作片，加入了很多冒险元素。这个故事中的人物确实都来源于“彼得潘”这个故事，但我绝没有兴趣把这个故事再单纯的复述一遍了。所以我等于是在讲这个人变成“铁钩船长”之前的故事，当然还有变成“潘”之前的彼得是什么样的。
凤凰娱乐：你为什么把《小飞侠》的故事背景改到了二战？你这种对二战背景的兴趣是从《赎罪》时建立起来的吗？
乔-赖特：我其实是对二战中的伦敦一直很感兴趣。我出生在1971年（资料显示他出生于1972年——编者注），而上世纪七十年代的伦敦还留有很多二战德军轰炸后的废墟，城市里的这些区域还没有被重建。小时候，我所住的房子对面就有一块这样的区域。这可能是二战题材一直让我着迷的原因吧。
凤凰娱乐：谈到二战，休-杰克曼饰演的“黑胡子”一角是在影射希特勒吗？他是个独裁者，而且也留了个胡子……
乔-赖特：并没有。“黑胡子”当然是个独裁者形象，但我们并不是根据希特勒的原形进行改编的，我们捕捉了一些独裁者应该有的角色性格，比如“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类的特点。但本片并没有影射任何真实的历史人物。
凤凰娱乐：电影的开篇部分很有音乐剧的感觉，尤其孤儿院的段落就像在致敬卡罗尔-里德的《雾都孤儿》一样？那一段怎么想的？
乔-赖特：我很喜欢里德的《雾都孤儿》。关于这一段我想说，其实我的灵感是来源我的孩子吧，我的孩子很淘气，我想所有的孩子都很淘气吧，这样一来，无论我们的想法有多么疯狂，放入孤儿院的那个场景里就都是可以成立的了。
凤凰娱乐：在“黑胡子”演讲的段落之后，整片的画风就变了，你同意吗？
乔-赖特：也不是，我只是希望（后半段）可以更多元化一些。
凤凰娱乐：约翰-鲍威尔为此片所作的配乐有点模仿《加勒比海盗》，你怎么看？
乔-赖特：我其实不太记得《加勒比海盗》的配乐了，所以我可能没办法比较。约翰有股愿意冒险的勇气，他的音乐风格一向是大胆的、充满斗志、惊心动魄的，他可能对这部电影也做了这种尝试吧。
凤凰娱乐：你的电影总是有出色的摄影、配乐和服化道，很多评论也都认为在你的电影里“故事是为形式服务的”，甚至有人觉得你的影片有些华而不实……在你的电影观里，你是否觉得形式是大于一切的？
乔-赖特：我对这种言论感到非常失望。在我看来，故事当然还是最重要的，其它这些形式上的东西终究还是为故事服务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使故事的渲染力达到最大化。
凤凰娱乐：接拍《小飞侠》这类高成本大片是否限制了你的创意和作为导演的权利？
乔-赖特：拍《小飞侠》实际上我在做一种尝试——我就是要用高成本来拍一部作者电影，而且我也并不总想拍这种高成本电影。我喜欢这样一种工作理念：那就是通过选择不同的故事再确定它的规格与成本；一个故事能打动我，我就会想把它呈现给观众，而不是做太多成本上的预设。其实大成本和小成本我都不排斥，我不想把自己限定成一个只拍某一种类型的导演。
凤凰娱乐：大家都说一流小说很难改编成一流电影，但你却一直在努力做这类工作，你怎么看名著改编这件事？
乔-赖特：其实这些小说反倒给了我很多自由发挥的机会，在处理原著小说时，我可以充分运用自己的想象力。
凤凰娱乐：我记得拍摄《赎罪》时，原著作者伊恩-麦克尤恩是直接进组参与拍摄的，那次经历是不是有所不同的？
乔-赖特：这倒是，当时我们能邀请伊恩过来，对于我们来说就像有了特权一样荣幸，对我来说那是非常特别的体验。
凤凰娱乐：从《傲慢与偏见》到《小飞侠》，你觉得其中哪部的改编是最困难的？
乔-赖特：都很困难，这就像比较自己的孩子一样，你不能说更喜欢哪个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是与众不同的。
凤凰娱乐：你是在木偶剧场长大的，这部分经验帮你完成了《安娜-卡列尼娜》的舞台化建立，但它有没有帮到你拍摄《小飞侠》呢？
乔-赖特：我喜欢剧场，我跟剧场有很深的渊源，我在伦敦也指导过不少舞台剧。但对于这部戏，我还是想把它拍的更加有电影感，只不过不是那种娱乐大片罢了。你肯定知道，《小飞侠》有两条线：一个是讲真实世界，一个是讲幻想的世界，我希望这部电影更能突出它的幻想性部分吧。
凤凰娱乐：我们知道你很爱使用长镜头，在本片中有两个借助特效的“回忆段落”也都使用了长镜头，能谈谈这两个镜头是如何完成的吗？
乔-赖特：我的确很喜欢使用单个镜头完成某一特定场景。这次我更享受关于3D拍摄长镜头的体验，它和实拍是非常不一样的。尤其使用CG处理长镜头其实会容易得多，你不会担心在拍摄时会出现一些因人工操作而导致的错误。
凤凰娱乐：说到3D，《小飞侠》是你第一次使用3D以及使用数字摄影机吧？感觉如何？
乔-赖特：是的，是第一次。我很享受这个过程，也很享受使用3D。
凤凰娱乐：除了少数坚守胶片阵地的导演，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用数字摄影机了，连你都变了，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乔-赖特：我认为胶片和数字摄影机有着不同的质感，要先考虑你想要的材料、故事效果，然后才去选择传达这些应该使用的介质。这次我之所以使用数字摄影机主要是考虑到它的色彩范围，数字摄影在色泽方面带来的丰富可能性是我感兴趣的，它更自由、更没有限制。
凤凰娱乐：那你以后还会使用胶片吗？
乔-赖特：看什么题材吧。
凤凰娱乐：你觉得在英国和好莱坞拍片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乔-赖特：看什么题材吧。
凤凰娱乐：你觉得在英国和好莱坞拍片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乔-赖特：并没有特别明显不一样的感受，我绝大部分电影都是在英国拍的，而我只在美国拍了一部电影，而且我发现现在也没有什么人去好莱坞拍电影了。而且我作为导演，我更注重如何讲好一个故事，其它的事情我不是太关心。
凤凰娱乐：听说你下一部电影是把“阿波罗13号”那样一个太空事故改编成海难的影片，片名是《救生艇》？
乔-赖特：其实我目前没有太明确的计划。《救生艇》的确是选项之一，它也是个让人兴奋的电影创意。但实不相瞒，目前我真的想把时间放在陪陪我家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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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波米
责编：胶片 芥末蘸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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