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声川：“导演无剧本”太夸张 演员改词实为融入故事

主持人何东：去年，您的戏到沈阳去演，有的报道说"赖声川笑称自己是无剧本导演，原来赖声川的话剧作品都没有剧本，演员第一天进组就需要这个模式。"它可能说得夸张了。

赖声川：有点夸张。

主持人何东：有点夸张，但是我明白大约他要说什么呢？你不会像我见过的一些导演那样耳提面命地，你肯定不是这样的。

赖声川：对。

主持人何东：包括赖先生请来演员，我没看你背不背剧本，但是我看你的心在不在这儿，您追求他们表演是什么样呢？是羚羊挂角，无迹可寻，还是电石火闪的东西？

赖声川：对我来讲，演员要演我的剧本，我会给他很大的一个空间，我常常在想，我们做导演，我如果有能力逼他把他逼死做到我想要的，那我可以走这条路。但是我认为这条路是走不通的，你打死他，他做不到，那你打死他干什么？你还不如找一个方式，让他做到他能做到的，然后也能符合你的需求。你也可以说，这是一种让步，一种妥协的方式，但是对我来讲这就是工作，这就是导演的工作，最后是他在表演，不是你在表演，很多的概念在你的体内不一定适用在他的身上。所以，你写这些词，你看他念，你会看，他不明白，再念一次，看他还是不明白，好，我告诉你是什么意思，这样你自己说。懂了之后，我就说，“你不要念我的词，你念你的词就好了”，他就照他的方式说。可以了，可以就可以了，轻松愉快，演员说，“可以改呀？”我说，当然可以改呀，因为改了才是我真正的意思，不改的话，我认为你这样讲是对的，可是你讲出来不是那个味道，那我还不如让你说成你能说的，然后符合我的需求，这有一点技巧。

我看很多很优秀的大陆演员，我要跟他工作的话，我需要去掉他的一个东西，因为他在表演的时候，习惯表演的同时让你知道他在表演。我没有说好坏，我没有优点、缺点，我觉得这是一种风格，它有的时候是很管用的，这个风格在有些情况之下是非这样不可，但是你要是演我的某一些作品的话，这个东西是要去掉的，对他们来讲有点痛苦，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掉，他已经习惯了，他已经习惯在表演的同时多一个眼睛在关注观众，"你看，我现在在表演"，那个眼睛要闭起来，让他只融入自己的一个情况。

其实我在写作方面也是一样，我们融入那个故事、那个情景、那些角色就好了，不要再加上自己的一些意境，它自己会走，我们不用太用力，一个故事自己会前走，然后它自己会说很多话，我们不用替它说话。这是我的一个简单的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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