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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波米 视频/宋如辉
很多人都说48岁的马克·鲁弗洛（Mark Ruffalo）是个大器晚成的演员，好像他四年前在《复仇者联盟1》（The Avengers）里创造了最成功一版“绿巨人”之前，是一个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演员。其实只需要翻看鲁弗洛的履历，你就会发现他在接演“绿胖”之前的表演经历已经是绝大部分演员无法企及的了。他在演《复联1》之前已经与马丁·斯科塞斯（Martin Scorsese）、大卫·芬奇（David Fincher）、李安、迈克尔·曼（Michael Mann）以及简·康萍（Jane Campion）等各种世界级名导分别合作过，还凭借在《孩子们都很好》（The Kids Are All Right）的“渣男”表演拿到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奥斯卡提名。
实际上，也是因为在此前之前就主演了大卫·芬奇的名作《十二宫》，鲁弗洛才与同样出演该片的小罗伯特·唐尼（Robert Downey Jr.）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正是因为“钢铁侠”的举荐，鲁弗洛得以在《复联1》中成为了第三版“绿巨人”的饰演者，唐尼和鲁弗洛也合体成为大家现在所熟知的“科学二人组”。不过有意思的是，前两版《绿巨人》的导演其实都与马克·鲁弗洛有过合作。2008年那版《无敌浩克》（The Incredible Hulk）的导演是来自法国的路易斯·莱特里尔（Louis Leterrier），而他在2013年邀请鲁弗洛一同拍摄了《惊天魔盗团1》（Now You See Me）。更早一版《绿巨人》（Hulk）则是由华人导演李安执导。鲁弗洛与李安的交集很少有人提及，但在这次专访中，鲁弗洛却好好回忆了“李安给他上的重要一课”。
不过，在马克·鲁弗洛凭“绿巨人”声名鹊起之后，他也从没放弃自己一贯的选片原则——积极接演独立电影。2015年，他与另外两位影星史蒂夫·卡瑞尔（Steve Carell）和查宁·塔图姆（Channing Tatum）一起出演了名导贝尼特·米勒（Bennett Miller）的体育传记类电影《狐狸猎手》（Foxcatcher），尽管该片一度遭到了原型人物的公开抵制，但马克·鲁弗洛仍然凭借出色表现拿到了个人生涯的第二个奥斯卡奖提名。仅仅时隔一年，他主演的另外一部群戏《聚焦》（Spotlight）再次成为奥斯卡热门，鲁弗洛背靠背赢得奥斯卡提名，而《聚焦》更是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奖”。
马克·鲁弗洛曾说，他在生活中与“绿巨人”布鲁斯·班纳有很大的相近之处。一方面，他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一副态度谦和的“老好人”形象。比如在专访中，当我们问及“《再次出发》（Begin Again）导演炮轰女主角凯拉·奈特莉（Keira Knightley）演技差的新闻”时，鲁弗洛一脸无辜的说：“我啥也不知道”、“凯拉可好了”、“我和大家相处的都不错呢”。
另一方面，鲁弗洛也在自己坚持的“环保事业”上做事决绝。他在美国因为多次公开呼吁停止开采天然气，一度被政府列入有监控恐怖分子性质的“严密监视名单”。鲁弗洛却仍然在自己的推特上不断为此发声，甚至在自己的推特简介上都写明了“环保”口号。有一次，“科学组”的唐尼以此截图调侃他——咱俩这推特画风也差太远了。
而另一个鲁弗洛变身“绿胖”的老梗则是由“寡姐”贡献的：在《复联1》的俄罗斯首映结束后，有个迷妹尾随鲁弗洛钻进了他们的汽车里，鲁弗洛开始很好脾气的劝说：“宝贝，你真的得走了，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结果那名迷妹掏出了一幅画给“洛基”抖森的画，只是希望鲁弗洛转交给抖森而已。鲁弗洛当即变身“绿胖”大吼：“滚出我的车！”
正是这样一个拥有多面性格的鲁弗洛成就了这版最出色的“绿巨人”。而三次提名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冲奖未果的他，或许在绿胖之外还等待着一次表演生涯上的真正“变身”。
凤凰娱乐：1999年的时候，你在李安的《与魔鬼共骑》（Ride with the Devil）中演了一个小角色，你能回忆一下当时和李安的合作经过吗？
马克·鲁弗洛：对，那个时候他刚拍完《冰风暴》（The Ice Storm），我非常喜欢那部电影，他就是那种我明确想合作的那类导演。而且他之前还拍了一部华语片，也特别棒。我演那部影片的时候其实还很年轻，我很紧张啊，表演经验也非常有限。当时他们给了我……大概也就两场戏吧（笑）。然后我不会忘了，当时我刚演完一条，就看李安径直走过来，说：“嘿！别再演了！”撂下这话就走了。我瞬间就懵啦：啥？别再演了？是说让我别干了是吗？（笑）
当然，我很快知道他的意思啦，他是叫我自然一点儿。嗯，那对我来说真的是很重要的一课。在我的演艺生涯的早期我就学到了如此重要的一课。所以说，李安是个伟大的导演，我很期待和他再一次合作。
凤凰娱乐：（笑）有意思的是，后来你和李安分别创作了不同版本的“绿巨人”。在你后来考虑接演“绿巨人”时，有没有和李安聊过？
马克·鲁弗洛：我之前没跟他聊，但在我在演完（绿巨人）之后见过他。他过来跟我说：你这次演的非常棒。哈哈哈哈哈哈。
凤凰娱乐：在与李安合作的三年后，你又和另一位华人导演吴宇森完成了《风语者》（Windtalkers），现在回想，你如何理解吴宇森的那些“暴力美学”概念？
马克·鲁弗洛：嗯嗯，我那时和吴宇森私交特别好，经常和他一起喝酒聊天什么的。当时我就问他，你想把这片儿（《风语者》）拍成什么样啊？他说我想拍成歌舞片，我一直想拍成歌舞片的风格。在那个时候，我才突然意识到，他动作片的摄影其实是如此的像一部歌舞片：很美妙，很优雅，很有韵律。我期待他的更多作品，我也很想念吴宇森，以及他的影片和他的风格。
而且有一点很有意思，这部（《惊天魔盗团2》）的朱浩伟也很像他，工作方式也很类似，也有类似的摄影。他放置摄影机的位置也很像歌舞片，尤其是大家一起飞掷扑克牌那段，那几乎就是吴宇森风格的场景。
凤凰娱乐：在你接演“绿巨人”前，还有两位大导演和你合作过，马丁·斯科塞斯（《禁闭岛》Shutter Island）和大卫·芬奇（《十二宫》），能谈谈与这两位导演的合作吗？
马克·鲁弗洛：每个导演都有他自己的世界。马丁是那种非常清楚在各个特定情境下摄影机要怎么摆的那种导演，尤其在一些关键时刻上，然后很好的视觉化呈现他的故事。大卫是同样的工作方式，不过他也是个优秀的故事讲述者，很会调教演员。大卫是影史级的导演，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觉得他是影史上最好的导演之一。他拍出了目前我职业生涯里个人最喜欢的电影——《十二宫》。
凤凰娱乐：让你拿到奥斯卡提名的《聚焦》和《狐狸猎手》其实都有原型人物，之前《狐狸猎手》的原型舒茨先生（Mark Schultz）还发表过他对那部电影的不满。当你在饰演这类真人角色时，是会更多参考原型，还是会完全按照你自己对剧本的理解？诠释这类的角色是否可能比诠释一个虚构角色要更加困难？
马克·鲁弗洛：都有难点。如果你是从白纸开始打造一个（虚构）人物，你需要填补很多空白，利用自己的想象力，把角色演得有意思，有原创性，感觉真实。而如果你演有原型的人，你得考虑他们很多，同时还要鲜活，而不只是复制他们！不能只是成为原型的影子，你还是需要有自发的瞬间，有属于你自己发挥和表演的东西。当然，我喜欢演真实的人，因为你要使他在银幕中“复活”，那是有挑战的。然后你还得物理上打扮得像他：说话像，动作像，同时还要鲜活。但像另一种虚构角色呢，比如像“绿巨人”，那我就完全可以自由发挥，想怎么演都行。
凤凰娱乐：你演的另外一个独立电影《再次出发》这两年也收获了不错的口碑。但近期那部片的导演约翰·卡尼突然炮轰了女主角凯拉·奈特莉，说他再也不想和这种没演技的超模合作了什么的，他对你倒是赞赏有加。在拍摄那部电影期间发生了什么？
马克·鲁弗洛：我今天才知道还有这事儿……我很喜欢凯拉啊，我觉得她很棒。她在那片里演得很好啊，我在拍摄那部电影时和所有人都相处的很好。那部电影确实很难拍，但我觉得她……我觉得她特别漂亮。所以我不知道……我还没去看他说了什么，我得去读一读，但我实在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凤凰娱乐：这次在《惊天魔盗团》里与摩根·弗里曼（Morgan Freeman）和迈克尔·凯恩（Michael Caine）这样的老戏骨对戏的感受如何？
马克·鲁弗洛：他们都是我的偶像，我很紧张，面对他们俩特别紧张。和他们一起演戏的体验就像再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感觉一样。我从小看他们演的戏长大，开始的时候我连演员都不算，之后才逐渐成了年轻演员。到现在我居然可以和他们两人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了。这种想法显得有些超现实。所以当那天真的实现时，我其实是有点不知所措的（笑）。
凤凰娱乐：我问过一些演员关于“动作捕捉”的事，大家对此的看法并不一致。你是否觉得像安迪·瑟金斯（Andy Serkis）这样的演员应该拿到奥斯卡呢？
马克·鲁弗洛：当然，他当然该拿！
凤凰娱乐：你自己也用“动捕”完成过两次“绿巨人”的表演，你认为这属于严格意义上的表演吗？
马克·鲁弗洛：当然。其实你是需要具备很好的演技才能完成动捕工作的。动作捕捉可以呈现你的想象力，但同时你也要演好一个物理角色，你需要转换自身来完成它。我觉得目前这个（技术）才刚刚起步，还有很多发展空间。不过它就像是一种新的化妆技术。所有伟大的演员都化过妆啊：改变自己的年龄，让自己看起来不一样什么的。动作捕捉其实和化妆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数字化的（化妆）而已。
我们从来不是在那些什么（轨迹点）的背后演戏，我们不是戴着某个面具在演，我们表演时绝对可以解放自我，然后他们（技术人员）再在我们的表演上合成那些。反倒是以前那种传统化妆糊到你脸上，你是没法自如做出面部表情的，那会限制到你。而如今有了它（动作捕捉技术），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就意味着，颜值低的人可以变成颜值高的，本来颜值就高的人还可以变成野兽。我还可以变成虫子，变成飞鸟，变成鳄鱼，可以变成任何东西，它可以混淆人的特性，做以前从来都无法做的事情。我觉得它形成了一个新的边界，让我们可以做严肃表演的同时，不再受到物理限制。
凤凰娱乐：我听说你这版的《绿巨人》单体电影迟迟未开拍，是因为你更愿意去演独立电影？
马克·鲁弗洛：我其实两种片都喜欢，我在这两类电影中是来回摇摆的。拍一个大片，然后赶紧去拍个独立制作影片，拍完小制作又迫不及待的想拍个大片。我刚入行时，独立电影往往都很“独立”，好莱坞大片往往又都是那种大制作。但是现在，他们彼此互通有无。（现在）大片也有更复杂的人物，这恰巧是我原先很喜欢独立电影的一点：比如道德观念并不单一，更人性化，更有挑战性。
而关于独立电影我真正喜欢的一点是：拍摄周期很短，强度大，工作更有效率，你会将精力集中投入在里面。而拍摄大制作的时候则分散得多：你是有很多资金、很多时间。但其实两者都有挑战。要么是要担心没钱没时间同时还要拍出好作品，要么是有钱有时间却要保持专注：要把故事讲好，还得有趣、感人、人性化什么的。总之，我在整体上对于表演事业是热爱的，这一点非常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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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波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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